转身靠向身后的车框,单手枕在脑后,夙夜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马车里一阵沉默,不久后,寂静中就传来了他均匀沉稳的呼吸声。
花席城悄悄抬头。看了夙夜一眼。
见他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两道狭长的眉眼,发丝柔顺的垂在身侧,那慵懒撩人的姿势依旧风骚,不过睡着的模样却比往日少了几分邪肆,多了些柔和。
那张肤色如蜜的脸上,似乎挂了几分疲惫,虽然睡着了,可眉头却微微蹙着,俨然并不踏实。
花席城心里莫名一顿,升起了几分愧疚。
凭心而论,她和夙夜真的可以说是萍水相逢,抛开他为什么要用什么净火从世尊那里把她换来不说,他对自己真的是不错。
平日里的他看起来邪里邪气的,似乎十分随和,可那双魅乱的眸子里偶尔流露的几分锐利。和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傲气来看,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而且他以王自称,必定是高高在上的地位。
她虽然没问,也没说破。可却不代表她不明白。
就这样的一个人,她却一直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而他不仅没有怪她,反而还处处帮她,让她,这点,她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所以以她的交友理念来说,夙夜真的算是个不错的朋友了。
月色渐浓,花席城从身旁拽过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了夙夜身上,她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救的罗修,不过想来也是费了很大力气,不然以罗修那么重的伤,又怎么能在短短在一天都不到的时间里就好像好了一大半。
悄悄掩了车顶上的夜明珠。花席城往车角靠靠,闭上了眼睛。
长夜漫漫。虽说白天睡了半天,可对于生来就是嗜睡形懒惰物种的花席城来说,只要沾着枕头,无论风吹雨打电闪雷鸣该睡还能睡。
夜风微凉,吹动了车窗上的窗帘,洒进车里一抹淡淡的月光,一如一角的人脸上略带暖意的笑容,一闪即逝。
时间如流水,转眼七日时间一晃而过。
因为罗修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一路上夙夜和花席城两人走的并不急,罗修虽然一直还处在昏睡状态,不过整个人却不再像最初那么虚弱,除了脸色变的和正常人一样红润了之外。偶尔还会动一动眼皮,或者手指。
这一发现让花席城高兴的不得了,真恨不得他能马上醒过来,和她说说话,讲一讲他这一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明明亲眼看见他死了,如今却又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她面前,还变成了吸血鬼。
到了第八天,颠簸的马车终于是上了平坦的官道。
荒无人烟的树林山路摇身一变,眼前出现了一片蓝汪汪的大海。
白云悠悠,沙滩金黄,海水碧蓝如洗,成群结队的海鸥在海面上低飞,偶尔叼起一尾小鱼,在海面上带起一片涟漪。
站在人来人往热闹喧哗的码头,海风吹过,带来一股混合着海水腥咸的湿气扑洒脸上,花席城看着眼前在幽深的海水中来回荡漾的巨大货船,脸色一阵青一阵绿。
“喂,这位姑娘,你到底要不要上船啊,再不上我们可就要收板了。”
穿着一身渔夫打扮的船员站在甲板上冲着下面喊。花席城咬了咬牙,犹豫了半天,始终是迈不开脚步。
嗯,对,她有深海恐惧症,说白了就是晕船加晕海。
妈的,她自幼在北方长大,不怕飞机不怕火车不怕过山车,却唯独怕船啊有木有。
前世练了二十多年的游泳一无所获,她现在还是旱鸭子一枚,这上了船万一遇到大风咋办?
万一船漏水了咋办?
她还不得在海里喝饱了然后成了鲨鱼口中的美餐?
奶奶鸡的,现在她真的想仰天大喊一句,老娘晕船啊。
“你要不上来那我可真收了。”
甲板上的人又喊了一句,随即开始缓缓收起从穿上放下来的甲板。
花席城这个纠结啊,这位大哥就不能多给她点时间让她犹豫犹豫?
然而不仅船夫没给她犹豫的机会,夙夜更没有给她机会,花席城只觉得身体被人拦腰抄起,头顶的白云一花,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甲板上。
“公子好身手。”
站在船头的船夫看着夙夜潇洒的上下翩飞,忍不住拍手叫了声好。
花席城无扶着甲板上的桅杆无力叹息,夙夜也没告诉她,去他族里还需要坐船啊。
夙夜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着她黑沉的小脸,唇角嗜着一丝好笑的弧度。
偌大的船身一晃,货船缓缓开动离开了码头,正式。
花席城将手中的桅杆抱的更紧。这一走一摇,一顿一晃,直接让她脸色微白,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走吧。”
夙夜去拉她的手臂,花席城却固执的不动地方。不是不肯,而是不敢,一动就天旋地转,简直比坐过山车还他妈刺激。
望着她一张微微发白的小脸,嘴唇都被她咬成了青色,夙夜眼眸微微一沉,“晕船?”
他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没有坐过船所以害怕,却不想竟然是晕船。
果真是她啊,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这点小弱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低头看了花席城一眼,夙夜勾唇,忽然打横将她抱起。
花席城迷糊中大惊,忍着胃里的翻腾劲,问道:“你干什么?”
夙夜没理会她,直接往船仓里走去。
花席城胃里实在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