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单独与老斋主谈话,无非是想把复杂问题简单化,道画之前明显是想兴师问罪,这一招关起门说话,直接将她的念头打消,也可直接揭发她,还等于卖给天府一个面子。
见到婳瑶之后,气已经消了大半,原本还想报复仙府,但现在看来,婳瑶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全都是拜道画所赐,所以沈风挟持了道画之后,顺势来个以退为进,现在关起门来说话,更容易达到目的,而自己则是只要旁观便可,等事情了了之后,也借此要回婳瑶。
天枢宫陷入寂静,只有草谷进进出出忙碌着,沈风进入观望几次,等到婳瑶沉睡后,草谷也走了出来。
“草谷,婳瑶中的是何毒物?”草谷来到斋主面前,老斋主停下手中念珠,缓缓问道,众人一直静等着草谷,先前顾碧落还不知晓为何要将斋主请来天枢宫,但刚进门时,便已猜个七八。
“回禀斋主,是野酒花、木本曼陀罗、还有迷失森林中的陀地草。”草谷生性孤僻,向来对府中事情做不闻不问,若非有人问起,便不会插言,方才在外面时她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是谁下毒,也就是她这个性子,道画才敢谎称草谷来过。
“野酒花、木本曼陀罗、陀地草?”顾碧落疑问道:“野酒花与木本曼陀罗可致使人沉睡,这陀地草又是何效?”
草谷将掌中一株草木摊开,“这边是陀地草,此草若只食此根茎,食者活不过半个时辰,但若是只是每隔一段时日食其叶,食者只会越来越虚弱,一年之后,食者才会致死。”
老斋主道:“陀地草只有天枢宫才存有,若非府中长老及斋主,无人可来取走,为何婳瑶无端中了陀地草,你与我一一道实。”
“是,斋主!”草谷恭谨道:“这一年来,只有道画师姐来天枢宫取过陀地草。”
闻言,道画脸色顿时急变,本来不怎么姣好的面容,以为紧张和惊恐,变得更加的难看,沈风冷笑道:“看来事情很显然了,道画下毒欲害死婳瑶,又利用职务之便,谎称草谷大夫已来诊治过,更甚者,把一切原因归咎于婳瑶,使得婳瑶蒙受不白之冤。”
“师父,弟子冤枉!”被沈风一语道出原委,道画一张脸因为愤怒和惊恐变得百拙千丑,“你万莫听信外人栽责——”
老斋主诫眼而视,直将道画看得心虚,将要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眼皮微微阖上,怅然叹道:“之前在外面我便已猜到是你,沈将军亦是猜到,才特意将你带来天枢宫,免得你辱了天府的清名。”
道画也是一个聪明人,只斋主有心留下一条退路,脸色阴晴不定地思量了片刻,忽地跪拜在斋主面前,恸哭道:“师父,弟子知错了!恳父原谅弟子。”
这老女人真是走心,说哭就哭,这其中有多少真心悔过,还不如醉花荫那些卖笑的,沈风看得一阵鄙夷,怒哼道:“老斋主,虽然我们现在是关起门说话,但公允不可失,婳瑶也是您的弟子,婳瑶差点被她害死,你若不重罚她,岂不是对婳瑶不公。”
道画一直俯身跪拜中,含泪淋涕道:“恳请师父恕罪,我亦是为了天府的名声着想才出自下策,婳瑶与男子结合,此情形便如同当年她的师父,我唯有痛下狠心将婳瑶处死,才得以保天府百年传统。”
沈风拍拍击掌几声,冷笑道:“这么说来,你还是顾全大局,我来猜测另外一个可能,老斋主令你代为复杂天府事务,待婳瑶二十年之后,便让婳瑶成为新的斋主,但你利益熏心,便想要害死婳瑶,这样一来,斋主之位便顺理成章地变成你的。”
道画脸色变幻极快,前一刻还在哭爹喊娘,这一刻又变成当街泼妇,“我天府之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多加指点,斋主,天府从未来过外人,若放此人回去难保他不向外人透露天府之秘,师父,当断则断,必不可让此人离开。”
好有心机的女人!沈风笑吟吟道:“你们仙府人才辈出,我之前便被带去了轮回岛险些难以逃生,斋主请放心,仙府的事情我可以绝口不提。”
老斋主却是微微笑道:“天府之秘向来不对外人传说非因天府不准外人入内,只是道路多有凶险,才不想外人冒险,沈将军也可看到,所谓的天府不过是几间瓦屋,实属普通。”
顾碧落微微颔首道:“天府被人传为仙府,便引人遐想,若是贪婪之人,必会以为仙府有无数奇珍异宝,但在读书人眼里,天府无愧仙府之名,北斗七宫,乃属当世各艺之长,典记万册,尽数史中千万事,试问,有哪个读书人不是趋之若鹜,我便是仰慕仙府之名,才特来拜访。”
老斋主唏嘘道:“这些皆是几百年的积蕴,但天府已非百年之前,近年天府坐拥盛名,便自恃隔绝于世,早已不知天下大世,更勿论再有经世之才出时。”
原来仙府中,唯一的明白人反而是老斋主,沈风笑道:“这倒是简单,让你们府中有意下山历练的人跟随我一起,看在婳瑶的面子,我会照顾一下他们——咦,这位白衣女子一直沉默寡言,适合在我身边当个随从。”
老斋主含笑道:“若是非剑愿意,老身自然允若,将军为天下安宁征战沙场,若是有需要天府之处,尽管开口。”
顾碧落美眸微亮,若是天府有才之士可入世辅佐朝廷,必是一大益处,心念到此,偷偷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沈风却是双目笔直,俨然真是一位一心保卫国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