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终于最后一幕,整个戏幕变成一片黑色,只剩下地上铺了一层雪白的绸布,戏幕设置的场景是一间阴暗的暗房,暗房内陈置各式各样的刑具。
这个布景让沈风立即想起来这是濮阳宫的法谛堂,是濮阳宫用来审讯犯人的地方,戏幕刚开始时,是濮阳策一个人的独唱,所唱的是他心中的痛苦情绪。
一曲唱罢后,濮阳策走入法谛堂,堂内已坐着四个老人,除了濮阳宫七傅的摩诃道人和墨画道人外,还有两个老人,最后还有一个燕家家主。
庄周梦意图毁灭濮阳宫,濮阳宫向来执法严明,濮阳宫罪名册下的犯人从来无一人逃生,濮阳宫特设了一支执法队,这支执法队冷酷无情,只要是濮阳宫的犯人,无论天涯海角都会将对方抓回来问罪
法谛堂上,濮阳策面临抉择,如果不处死自己的妻子,濮阳宫建立的纲纪将不再有威慑力,也不会再有人信服,燕家家主也会对濮阳宫失去信任,但如果处死自己的妻子,这一生,濮阳策都将会带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佛有法得以普度众生,王有法才可制衡天下——戏台上的戏子一直念着一句话,庄周梦跪在法谛堂上望着濮阳策,两人彼此熟悉彼此,庄周梦已然知道濮阳策的决定,嘴角落下一滴泪,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法谛堂上流出一滩血液,濮阳策将一把匕首刺入庄周梦身上,然后抱着庄周梦长跪不起,与此同时,戏剧落下黑色的帷幕。
全剧终!
戏罢,后面的小鬼却是发出尖锐的笑声!
啪啪——
沈风站起身来为其鼓掌,所有真相都已经大白,濮阳策杀了自己一家人,为了野心大业,更是杀了自己的妻子,他心中有仁慈的一面,否则也不会放了舒如姒,也不会为舒望归的尸骨放入石棺立灵牌,但同时濮阳策的阴暗面更加严重,甚至可以六亲不认残忍嗜杀。
“戏看完了,还不走,留下来付钱啊!”沈风站了起来,见旁边的人还在发呆,笑着催促。
顾碧落疑道:“你不去找他吗?”
沈风看着她道:“找他做什么,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留下来不能请夜宵,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谈。”
顾碧落附耳过去,低声道:“你不想试探试探濮阳策吗?”
“你当濮阳策是你哥吗,他没有那么好套话,说不定聊不到几句,我就被招安了。”
顾碧落瞬间脸色一变,这两个人要是联合起来,足以在短时间内颠覆政权,“你——你该不会真的与他——”
“也不是不可能,至少我跟他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反倒是皇帝,皇帝是虎,与皇帝合作是与虎谋皮,迟早得不到好果子吃。”
顾碧落厉声道:“你不怕蒙上反贼之名吗!”
“反贼?”沈风哈哈大笑几声道:“这世上哪有反贼,淫贼倒是有,对于皇帝、濮阳策、我来说只有成败二字。”
“伴君如伴虎,但濮阳策也未必容得了你。”顾碧落低声道:“今日得见濮阳策,此人连亲人亦可杀,我看此人比任何人都危险。”
沈风敛去笑容,郑重道:“一边是虎,一边是狼,我谁也不会依附,我要他们一个抓不到,一个抓得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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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重新恢复宁静,几个老人也随之散去,他们似乎真的是来看戏的,并无意来试探沈风,或许根本没有将沈风放在眼里,至于濮阳策便没有再出现,这种性格的人做事很简洁,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就像他今晚只为唱一出戏给沈风看,唱完便匿声。
从梨园内走出,心情有些怅然,今夜深刻了解濮阳策这个人物,可怜、可恨、可悲、可叹都可以去形容他,通常这样的人让人捉摸不透,从头到尾濮阳策只是和自己相视一笑,戏曲唱完后,便客客气气让人送自己出来。
“顾小姐,你有什么感想?”
顾碧落明显愣了一下道:“你是指何事?”
沈风假装要揍她,好笑道:“我白带你过来了,当然是濮阳策。”
顾碧落脸上呈出一道迷茫之色,摇摇头道:“我不知晓该如何评说此人。”
看了这么一出戏,她的脑袋也暂时塔不到弦,沈风忽然笑嘻嘻道:“那我问个简单的问题,我们两个何时洞房?”两人成婚已成定局,只是还没有真正拜堂成亲。
“你休想!”顾碧落还没有糊涂到**的地步,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你不能碰我,否则我宁愿自杀!”
“这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要赖在我身上!”沈风又不缺老婆,何必看她脸上,不就娶一个名字回来,大不了娶回来放家里摆设,“我明日正式把你娶来天策府,我不在这段日子,你就是天策府的主人。”
顾碧落脸上泛红,小声道:“明日会不会太快了?”
“快吗?”沈风取笑道:“难道你还想我八抬大轿来娶你,你那么不情愿,我当然也不会隆重。”
顾碧落冷哼道:“我才不稀罕!”
沈风心中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该将她怎么办,就目前形势来看,顾碧落是皇帝手中的一根绳子,只要自己放弃她,或者牺牲她,那自己这边就不用再有顾虑,可惜她和自己有生死的交情,实在不能就这么牺牲她。
“顾小姐,我离开京城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想起一事,立即道:“哦,对了,过些天,我会吩咐草谷师叔上京再帮你治疗胃病。”
“多谢。”顾碧落低声答,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