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来得太突然,或许他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皇帝经历了复仇的快感,又得知最后一个皇子还活着,终于卸下了那颗扎在心中的钢钉,从那时时,沈风便看出皇帝命不久矣,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此时皇帝驾崩对沈风并不是好事,这个时候内政未稳,一些老派势力还盘算着另立新君打压沈风,皇帝驾崩,他们正好借题发挥,甚至可以反告一状,但这帮食古不化的人并不知道,皇帝与沈风已冰释前嫌。
迅速进入京城,城墙尽是披着白布,街道民居侯邑亦是,整座皇城进入沉闷的哀悼中,在沈风进入政殿时,大臣们已就择选新帝的事情吵红脸,直到沈风进入大殿才停下来。
“邴太子身故,纵观我朝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只有秦王一人耳,且秦王乃是献文帝长子,我朝历来便有兄弟相传帝位之德,秦王继位方可顺应天意,安稳民心。”
“秦王无帝王之德才,不以继承皇位!”
“先帝曾留下遗命,何不能沈将军来了再作定夺!?”
“先帝驾崩,他身为辅政大臣,却还未支持殡殓,他眼中可还有先皇!”
——
各方势力吵得脸红耳赤时,沈风踏入大殿,殿上争吵方止,如今沈风大权在握,尽管仍有不少人不服,但心中很是忌惮,至少不会在明面上与沈风作对。
“皇上新丧,你们便想将皇城吵个不得安宁吗!”
沈风一身丧服走入大殿,冷冽地看了一眼聚在大殿中央争吵的大臣,气场一下子将大臣压退,大臣纷纷退回一边。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我朝处于危急存亡之秋,择君之事刻不容缓!”此言一出,诸位大臣纷纷附和。
“先皇有圣决遗命,令沈将军决议继承大统的人选,我等应听从先皇!”
“先皇只令沈将军决议继承大统人选,未命沈将军亲定,况且人选可以是一个,亦可两个。”
“——”
大殿上又争吵起来,争论不休,情形如沈风所料,皇帝驾崩后,这些大臣就开始争权夺势,各怀鬼胎,甚至将皇帝遗命偷换概念,幸好沈风与皇帝早有预见。
沈风一直不吭声,殿上秦王的呼声越来越多,除了秦王也没有其他适合的人选,等他们吵了个口干舌燥,沈风才道:“方才诸位大臣所议之事我都听到,此事等殓礼结束后再作决议。”
沈风的态度没有反驳,反而有些默认的嫌疑,诸位大臣揣摩着他是何意思,逐渐安静下来,原本那些想要发难的老臣只能把一肚子话咽回肚子里。
我朝亡矣!
我朝亡矣!
殿外忽然传来一个哀嚎声,一个穿着丧服的老人跌跌撞撞地走入大殿,手上托着一块牌位,老人进来后,便跪拜在地,将头重重叩地三下,每一叩都震震有声,叩毕,老人额头上已是满头鲜血!
沈风便伫立在他身边,这个老人他听闻过,之前也曾登门造访,但由于老人家看不惯沈风,甚至将沈风扫地出门,并大骂了沈风一顿,老人家闲赋在家,但可没少听说沈风的荒唐事迹,所以对沈风的印象极为不好。
这老家伙这时候来,分明是受了别人的唆使!
老人乃是为数不多的老臣,在朝堂和民间十分有威望,皆因这位老人一生清真廉价,刚正不阿,但越是这类严肃老派人最是看不惯沈风这类人。
老人名叫苏邈,是刑部尚书苏正义之父,两人性格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苏邈更加顽固不化,凡是他认定的事情,休想再让他改变,苏正义看见父亲上殿,也意识到不妙,急忙上前要扶起。
“勿要扶老夫起来!”苏邈怒喝一声,神情悲愤道:“皇上,老臣来请罪了!”他口中的皇帝,是上一任皇帝,在沈风之前,苏邈也是一个辅政大臣,因为当年的皇子之争太过惨烈,上任皇帝为了缓和党派之争继续残杀,顾命苏邈为新帝的辅政大臣,为期是一年,一年之后,苏邈才将大权交给新帝。
“蒙皇上圣恩,命老臣为辅政大臣,老臣却贪图安逸,以致于令乱臣贼子把持朝政!臣!罪该万死!”言毕,苏邈重重叩地,在场大臣无不为之动容。
苏邈口中的乱臣贼子说正是沈风,古代讲究礼法,礼法二字,可见礼还在法之上,而我们也经常自誉为礼仪之邦,这个礼字所要呈现的是一种道德在上的风气,但用得不好,就变成了道德绑架。
苏邈此时正是在用他的高尚无端将沈风塑造成一个没有辩正过的乱臣贼子,这完全是先一步抢占道德至高点所造成的,但其实很滑稽。
苏邈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沈风怒目相对:“你!掠*子,*后宫,品行不正,乱我朝政,将这大华的天弄得乌烟瘴气,趁先帝病重,篡改圣命、搬弄虚实!你分明是妄图谋朝篡位!”
这番话直接是指着沈风鼻子骂的,如今沈风位高权重,而这位老人却毫不畏惧,这要是传出去,只会歌颂苏邈的大义,反观沈风,他神色漠然,照他以前的性子,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他就能踩着别人骂回去,但他现在不能,今天就算争辩赢了,明天还会有人还指责,他必须用强权来扼制躁动的朝臣和百姓。
沈风冷漠道:“苏老,没有亲眼所见,还请勿要听小人非语。”
苏邈大声呵斥道:“难道你这皇城不是毁在你手上,区区一个蜀人,竟敢毁我祖宗基业,断历朝龙脉,日后,大华的江山迟早要毁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