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

“您好好注意身体,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我不走了,我会好好跟着小叔做事。”

大家脸上都松一口气,原正邦却不,执意要坐起身,气息不顺地问他:“什么其他事还要商量?药下去了,我一时半会儿气不死,你说。”

原殷之无法,只好说:“您不能再逼我留后。”

原正邦又是一口气上不来的模样,二婶急忙给他顺背,殷勤地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婚派多了,老爷子是想着殷之没人养老,其实也不用担心,咱们家的子谦还在念书,长大了是能照顾殷之的。”

还没等老爷子说话,原殷之便开口:“用不着,养老送终的事情花钱就能办妥。”他转向老爷子,声音放柔了些,“我名声不好,反正家里也枝叶扶疏,少我一脉并不碍事,而且,”他顿了顿,“就算没有继承人,我既然答应您了,就会好好经营原家产业。”

原正邦见长孙将自己的隐忧说了出来,一时也有些惭愧。

他逼原殷之留后,确实是有这样的打算。把原殷之捆在这里,养一堆蛀虫,最后还要交到旁支别脉的继承人手中,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尽心尽力,这隐患留着,等他走了就得出问题。

他想得如此长远且自私,长孙也是看在眼里的。

原正邦看了看原殷之认真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更像妥协。

原殷之从本宅回到棕榈公寓,看到躺在被窝里安安静静的程冬时,心里想的是,就算出国计划作罢,但他还是能够心无旁贷地和程冬在一起,他处理好了所有障碍,要程冬退圈,并不过分。

也许他在那时候就有些动摇了。

皮蛋吃饱了,从他的掌心爬到胳膊,又抓着袖子想继续爬,但原殷之的衬衫顺滑,它只能着急地挥爪子。

原殷之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来,把天竺鼠捉下来,有点笨拙地跟它玩。

为什么程冬只带走了蛋黄。原殷之把皮蛋捧起来,凑在眼前。两只动物都是程冬亲自照顾的,并且不论怎么看,皮蛋的娇小体型都更易携带。

他眯了眯眼睛,对那只探头探脑的天竺鼠说:“他会来接你吗?”

这声音响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孤单似的,原殷之愣了愣,转手就把皮蛋放回笼子里,动作近似于“扔”,幸好有软垫,皮蛋的屁股墩儿颠了一下,完全没有在意原殷之那句低喃,自顾自洗脸。

但在原殷之眼里,那耗子好像都变成证人,把他的困窘和软弱看在眼里,他转身打算上楼,目光扫过屋内陈设,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之所以他醒来后完全没有发现程冬走了,就是因为程冬只带走了很少的行李,这屋子看上去并没有因为少了人而产生变化,原殷之隐隐有股怒气,方才他还觉得,程冬总会因为皮蛋回来,此时又认为青年这副要抹消痕迹的架势让人惶恐。

就算浑身疲惫,原殷之也没办法好好睡一觉了,他套上刚脱下的大衣,拿了车钥匙直奔程冬的老家。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怎么说,他跟未来岳母,也算是照过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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