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一片荒芜,斜倚的枯枝随风轻晃,拂过她的身影,蜿蜒的树枝渐次绽放出妖冶的花,一眼望不到尽头。
寂然无声的黑夜里,许欢颜只听得到自己微弱的心跳和脚下枯枝被踩断的脆响。
头顶月光从云层里洒落,微弱得近乎没有,潺潺泉水流过,在她身畔漆黑的月影里骤然蒸发,袅袅成烟。
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不自觉地抬脚行走在仿佛没有尽头的枯木森林里,像是一场没有归途的流浪,却无从选择。
还没有穿出密林,只觉空气骤然冷了下来,风的流动开始加快,树木猎猎作响,向着一边倾斜。四周没有丝毫人烟,甚至也没有生灵活动的迹象,连地上的草都开始稀疏起来。露出的岩石地面上,居然干净得连一粒尘砂都看不到。
许欢颜没有停顿一下,径直走向越来越烈的风中。
脚步踏到的地方,已经寸草不生。耳边已经有隐隐的轰鸣,裸露的岩石上传来剧烈的震动,一下,又一下,仿佛地下有激流暗涌。
许欢颜心猛然跳了一下,墨色瞳仁里闪过一丝雪亮,却只是默不作声的往前走。风猛烈得如同刀子,将区域内的一切毫不留情地斩杀,一切生灵都无法存在。
踏落在裸露荒凉的岩石上,感觉地底在一下一下地震动,居然从脚底一直传入到了心底去。
仿佛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在地底下响起,震的地面微微抖动。空气中有冷冷的水气,卷在剧烈的风里吹到脸上,那种带着死气的水的味道、让穿越过雪山林海的许欢颜都微微震惊。
仿佛是传说中流向冥界的黄泉之水,每一滴水里,都有血泪般苦涩的滋味,带着邪异的力量。
三尺剑围受到了严重的挑衅,这些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疾风、水汽,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她身周。
一种腐朽的,让人心生绝望和疯狂的力量,蛰伏在地底,已经千年。
许欢颜脑海中浮现了林雨诗那一张清冷的脸,心跳搏动的越来越激烈,隐隐合着地底下那个节拍,仿佛要挣脱束缚,破土而出。
她听到了巨浪拍击在岸上的声音,纷飞的水珠簌簌落到脸上,感觉到了血和泪的味道--已沉积千年。剧烈的气流卷起衣角,竟展开得猎猎如刀。
看着那一线深不见底的黑,许欢颜怔了怔,毫不犹豫地跃下,落下去百丈,崖壁上凭空跳出一个石台,十丈见方,临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崖下的风浪已经直扑到了脸上,黄泉之水的死气和冷意在风中呼啸,仿佛地底的恶灵从缝隙中争先恐后地涌出。石壁震的越来越厉害,底下的水仿佛沸腾一样,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一击击拍打着崖壁。
然而,在这个壁立千仞飞鸟难渡过的地方,凭空却有这样一个石台。做五棱之形,一半色做洁白,一半却漆黑。平整、空阔、泛着玉石般清冷的光。
石台之上残留着凌厉的刀剑交击的痕迹,深达尺许,劈碎了台面上精美的浮雕,石台中心隐隐透出暗红,竟有一道金光直射出来,携卷着强大的力量汹涌而上。
许欢颜毫无例外地看到了一个白影,双手撑着长剑,虚弱地半跪于地,地上的残血未干,恍如接引三界的妖花,诡异而苍凉。
“林语溪?”
许欢颜走近,凝视着那个身影。
“嗯!”淡然的嗓音听不出丝毫虚弱,反而隐隐带着笑意。
“许欢颜几步走到她身边,伸手的瞬间却被弹了回来,她也不在意,“这又是我的梦境么?”
“不然呢?”林语溪挑眉反问,双手结印,浅金色的辉光照耀着他清冷眉目,显得圣洁而庄严。
“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梦里才能进入这玉珠空间,才能见到你呢?”
听出她语气中明显的不满,林语溪反倒轻笑起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因为你太弱!”
“。。”能不这么揭人短么?
许欢颜气结,恼怒却在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消散无踪,静静等着她恢复力量。
这一等,几乎耗尽了她的耐性,好在林语溪已经醒了。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只是在一旁看着,她仍觉得心惊胆战,林语溪身上的伤口已经流不出血,却有强大的杀意透出来,叫她几乎心神不稳。
她平复了呼吸,看着石台上金光透出的地方,眼睛微微眯起,“为了封印一个怪物,只是以我残魂的力量,越发力不从心,这一次才受了重伤!”
“啊?这里居然还有活物?”许欢颜大骇,明显有些不能接受。
林语溪却微微一笑,眼角的泪痣越发显得悲戚,“碧玉珠其实是一方空间,被我炼化而成,共有三层禁制,你我现在处于第二层,再往下其实是牢狱。”
她顿了顿,语速加快了些,“那一层牢狱便是噬牙狱第七层,被我拘了来锁着那恶魔。”
“什么?你一定是在逗我!”许欢颜表示脑洞太小,无法接受。
“这个秘密虽然隐秘,而且流传千年所知之人少之又少,但绝非无人知道。”林语溪目光投向了远方,看着那重重叠叠的远山青黛,隐没在浓浓黑暗中,只有模糊的轮廓,目光沉静悠远,“我当年搅动天下风云,无数人嫉妒我的修为灵力,欲夺之而后快,其中最为猖獗凶残的便是脚下这个恶魔。”
说起他,林语溪清冷的眼中泛起一丝灼热,故意跺了跺脚,咚咚闷响宛如心跳一般传得老远,然后毫无预兆地一声嘶吼自地底逼来,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