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村,地界不大,也就有一百来户人家,房屋都是低矮的土坯房,错落有致,虽说简陋了些,但收捡得很整齐,看上去让人很舒坦。
但是远远就能闻到厚重的血腥味,走进了才发现村口最高的牌坊上挂着五具尸体,晃晃悠悠,在风中洒下腥气。
伤口参差不齐,最深的也就见骨,浅的不过堪堪切破皮肤,都差不多有十道以上的伤口,不足以致命,但能让人痛苦至死,若是不加以包扎,必定会一直流血,直到流干。
许欢颜愣愣地看着,忽然弯腰狂吐起来,终究还是无法忍受这么惨烈的死状,清扬面色更差,林墨宸和林萧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人不是吊死的,而是被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后才悬到高处,任血水一滴一滴从伤口上淌出,在无尽痛苦和折磨中死去。
他们一身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浸透了血水,过一段时间又会落下一滴血,地上的黄土地盛开大片妖娆,暗红色的花瓣蔓延得很远很远。
熹微的晨光中,五个人的脸都是青紫色,沾满了血污,伸出来的舌头被拉得老长,耷拉在唇角,死不瞑目的双眼凸出,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最惨的是一名女子,衣服破败不堪,裸露的皮肤上青紫乌痕十分可怖,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大腿明显有着被虐待的痕迹..
许欢颜咬牙,眼中迸射出恨意,清扬双肩微微颤抖,骂了一声混蛋,她无法想象这是什么人犯下的恶行,即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只是杀了人,却不会这么虐待死人,这简直就是变态。
许欢颜默默地往前走了几步,正欲出手放下这五具尸体以便他们入土为安,暗处却冲出来一个人拦住了他们。
“不要动,几位大侠,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见他们茫然,身子一软就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小老儿求你们放我们村子一把,要什么都给你。”
许欢颜立马将他扶起来,“老爷爷,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只是要让逝者入土为安,怎生成了害你们?”
“不能放,不能放!”老头抹了抹眼睛,一脸惶恐,“放了他们会屠我们村子,不能放啊。”
他面露痛苦之色,浑浊的眼中老泪纵横,根本不看抬头看一眼死得极为凄惨的五个人,只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老二家的,我们对不起你,只望你们能看在全村的面子上,不要记恨我们呀。”
许欢颜不明就以,又不能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逼得太紧,柔声安慰他好一会,才开始套话,说了好长时间,才基本弄明白这五个死状极其凄惨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这老头是灵溪村村长,也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今日是当婚礼主持,这五个人本是要结为亲家的两家人,那女子乃新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温婉贤淑,为人又善良大方,求亲的人都快踏破了门槛,却为灵溪村一清俊才子求得,今日是成亲之日,酒都喝得差不多了,却突然从村外来了一批人,是驭兽宗的弟子,衣着都挺华贵,年纪轻轻,兴致勃勃。
本没想要在村里逗留,但为首那人看中了新娘子的美貌,非要闹着喝喜酒,结果酒喝高了,后面就借着酒劲打伤了新郎,玷辱了新娘,之后两家人气不过,论打架寻常村夫自然不是这些修士的对手,闹腾一番,喜宴变成了忌日。
那些修士不罢手,一行人在新郎面前****了新娘,又将她折磨致死,除新郎外闹得最凶的三个人也被拉出来狠狠折磨一番,最后将奄奄一息的几个人全都挂在了牌坊上,还留下口讯,不能将他们放下来,否则便要屠了整个村子。
许欢颜蓦地捏紧了拳头,眼里杀机腾腾,感受到她的杀意,许左和许右也站在她脚边,大有动手的意思。
驭兽宗么?这笔账我许欢颜记下了!
眸间掠过一丝狠厉,全无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
林萧不寒而栗,犹豫地看了一眼林墨宸,小声道:“许欢颜,你想怎样?”
“还能怎样?自然是杀!”许欢颜眯眼斜睨他一眼,语调森冷至极。
清扬也愤怒不止,“驭兽宗算个屁?竟然这么嚣张,是想死么?”
她是女子,自然很同情那可怜新娘的遭遇,这口气是绝不可能轻易了结。
林墨宸沉吟片刻,没有说话。
许欢颜说服了一直瑟瑟发抖的老头,让他招来死者的家属,初时大家都不愿趟这趟浑水,但老头儿得了许欢颜的保证,拿出村长的架子,两家人终于还是出了人来收拾残局。
给五个人草草收了尸,换上新衣服,用草席一卷就入了土,因为心存怯意,不论许欢颜怎么说,他们都不愿给自己找麻烦,随便敷衍了了事,许欢颜作为局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五座新坟,她倾了一壶酒,烧了些纸钱,不知为何,看着坟头飘散的青烟,心里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生出莫大的抵触。
草菅人命,亲情淡薄,世态竟如此荒凉,荒凉得她心头一阵绞痛。
林墨宸静立于她身侧,低声道:“你当真要插手这档子事?”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么?”许欢颜攒出个极淡的笑容,眸间尽是讽刺的冷光。
林墨宸摇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沉默一会,将最严重的事实全盘剖析在她眼前。
“你能护得他们一时,能护得一世么?驭兽宗是地头蛇,强龙不压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