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万律兰芳公司的府衙中,胡发奎高踞首座。三发一战将兰芳击败,并抓住了兰芳太哥罗芳伯,以及一众比较有地位的首领。随后他便带着人马一路来到了东万律,在看到罗芳伯被擒拿后,东万律的兰芳人没有进行抵抗,直接就缴械投降了,省却了胡发奎很多麻烦。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尊驾不要为难我兰芳的诸多兄弟。”罗芳伯形容枯槁灰败,在出兵三发前,他还有些意气风发,不把香盗当成一回事,可真正在战场上感受到一切后,罗芳伯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的天真愚蠢。
他以为自己在西婆罗洲已经立起了一国,成就了一份基业,手中也握着一股足以令人仰视的力量了,但他这点道行,在真正的大人物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胡发奎弹指间便击败了他的武装,并将他本人擒拿。
胡发奎虽然坐在首座上,但是却并没有一副倨傲的模样,反而他面容沉静,说道:“罗太哥,此番我们两家开战,其实是误会颇多,造成了诸多兄弟伤亡,俺也是痛彻心扉,罗太哥与众多兄弟,来西婆罗洲开创垦殖,历经艰险,让人敬佩。俺也不怕与罗太哥明言,我们香盗的背后就是两万里外的海外华人国,大唐共和国,而俺本人也是大唐海军军官。这一位林有德先生,乃是大唐国贸公司的主事人,负责跨洋贸易。”
林有德对着罗芳伯轻轻点头。
罗芳伯心机深沉,颇有智计,断然不会钻牛角尖,相反在合适的时候他会选择合适的应对,这也是兰芳从最初一百多名贫苦客家移民矿工,发展到最后绵延111年的一个海外政治性组织的关键。
他索性很光棍地说道:“在下不知原来香盗为大唐义士所建,多有误解,以为尊驾是要侵害我兰芳兄弟,才鲁莽发兵,这确实是在下的罪过啊。”
胡发奎顺着杆子爬:“不知者不怪嘛。说起来,俺来婆罗洲,也是仰慕罗太哥英雄了得,希冀能跟罗太哥合作一下。”
既然胡发奎严明可以合作,那么就是有一线希望,至少罗芳伯也不必被杀,更好一点的情况是不会被拘禁、或赶下台来,罗芳伯马上道:“在下洗耳恭听。”
胡发奎微微一笑,说道:“大唐同为华人海外所建,向来是支持我华夏苗裔在海外经营拓张,这天下何其广大,中华儿女虽生于故土长于故土,却应将眼界放得更宽。婆罗洲乃南洋宝岛,物产丰盈,且兼无土人有力王朝,正是华人需努力获取之地。我大唐对于婆罗洲也颇为感兴趣,此热带气候,可种植多种作物,又产金银和其他矿物,以资我大唐工业之所需。”
罗芳伯眼中光芒闪烁,道:“大唐是看上了婆罗洲,想将这里收入囊中了吗?”
胡发奎点头道:“你这么说也是不错,西婆罗洲有十数万华人移民,基础较好,一番垦殖之后,俺相信其强盛必然不逊清国一些省份。大唐有力有心,可以将这里打造成我们华人的一处天府之国。”
罗芳伯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道:“婆罗洲确如大人所说,颇为丰饶,但此地也是危机四伏,外部由各土人部落虎视眈眈,有些虽是顺从了,但更多却三不五时与我华人冲突。而荷兰人这些年也加强了对西婆罗洲的窥探,虽说荷兰人一时也不太可能将我华人势力瓦解,但却可以造成沉重之打击。而我华人族群本身,公司林立,各有矛盾,互相倾轧,却是无法拧成一股绳的。还有,大唐远居两万里以外,虽然有心扶植我婆罗洲华人,却总归多有不便。”
“这你不需要担心了,单纯瞧我们大唐的跨洋贸易,每年来往大唐与清国之间的货船,可达二十多艘,而且规模越来越大,此次我们更是一口气从广东带走了三千余名移民,婆罗洲虽然比广州略远。但无论是物资、武器的补给,还是军事力量的直接派遣,都不成问题。”林有德插话道。
胡发奎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些土人、荷兰人之类的势力,在我大唐军队眼中不值一哂,俺带领的香盗,虽然个个悍勇,战力也算不俗,但若我大唐军队前来,数倍的香盗也算打不过大唐军队的。至于荷兰人土人,不过是些许小船,或者千百没有什么组织力的杂兵,想要灭之,轻松写意。”
胡发奎顿了顿,又道:“至于本地华人公司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这个就是俺要与罗太哥合作的原因了。”
罗芳伯心中一凛,问道:“此言何解?”
胡发奎坐在那里笑了笑,道:“来三发之前,俺原本想在坤甸上岸,结果和顺总厅那帮人不给面子,俺有些恼恨。那和顺总公司的人物,俺瞧着没有什么出奇的,虽然联合十四家公司搞出了西婆罗洲最大的公司,但俺觉得和顺没什么发展潜力。大唐想要在西婆罗洲尽兴拓殖,但是不希望看到各家公司互相矛盾,而且大家各自为战,也没有既定法条和规矩,全靠众人相互约定,这是不能成事的。大唐有一整套的方略,可以应用在西婆罗洲,不过前提大唐不希望看到任何不遵号令、自行其是的公司存在。所以,在大唐的官衙开在西婆罗洲之前,俺便要先将不服之人,统统打服,打不服的那便干掉就是。”
罗芳伯看得出胡发奎绝不是在说玩笑话,他在惊慌的同时更能够察觉到一个重要的机遇摆在他的面前。大唐希望拿下婆罗洲,而且他们也有这个能力。仅仅是香盗这个团体,便有人马近万,而且罗芳伯已经体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