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侗只能苦笑,朝天拱了拱手,道:“袁某忠心可鉴日月,生为大清之臣,死作大清之鬼。”
阿桂也知道这个时候挑起这个话题来没有任何意义,便出来打圆场道:“袁大人忠肝义胆,自然不会变节的,海大人不须猜疑了。”
袁守侗又朝阿桂做了一礼,算是谢过他的话。不过袁守侗心里却是无奈,虽然自己也算是地位不低,但是这些满大臣还是不把他当成什么重要存在,到了这种时刻还立马怀疑他的用心,真是令人齿寒。
反而是长久存在于军机处的老臣于敏中,这会儿什么话都不说,这老头倒是昨天惊吓过度,此刻浑浑噩噩,怕是就要一场大病了。
和珅一顿饭吃完,抹了抹嘴巴,说道:“也不知这些唐人究竟会如何处置我等,真是让人揪心。”
福隆安脸色也是很差,忧虑道:“虽然唐人并未直接杀了我等,可是却保不齐他们有什么坏心思啊。这已经是一日的工夫了,皇上下落不明,宫内的大人和贵人们也都给软禁起来了,就不知道内城里现在是如何的情况。这唐人连与我们交涉的想法都没有,此时居然还未见到他们一个真正管事儿的将军,净是一些虾兵蟹将的来回走动,当真使人气馁。”
和珅摸着下巴说道:“这倒也是奇怪,按理讲这么些兵马,少说也有数千了,怎么也得有个把总、参将的人物吧,可是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将校的,这些唐兵各自却能运转无碍,这行军布阵的本事,我看着当真不弱。”
他本来就是乾隆宠臣,这时候说些这种内容不犯忌讳,可是换了袁守侗讲,肯定就要被群起而攻之了。
阿桂点点头,道:“不可如此枯坐等候,我们须得探清楚这唐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好早做准备,诸位大人,咱把话说明了吧,已是被俘之人,兴许这命便要到头了,但这朝廷、这大清是万万不能没了的,八旗百万的子弟,都得有一条活路。咱们没了,也得想法子留住这一国!”
这老臣的觉悟不低,可是这话实在太怕人,福隆安、海兰察乃至和珅的脸上都带着惊容和恐惧,要是能不死谁能愿意就稀里糊涂的死了呢?
福隆安是最悲观的,他道:“八旗百万子弟的死活咱们也能管得着吗?这京里就是四十万铁杆庄稼,没出事之前内务府能给喂得肥肥的,可是现在这唐人来了,真要与我们不利,这手中镰刀一挥,这铁杆的装甲也要给割掉了头,咱满人本来就人丁不算多,若是被唐人砍了四十万人的脑袋,这就是要元气大伤啊!而且现时这四十万丁口的命、咱们的命,都给捏在唐人手里了。勤王军再快能什么时候将咱们救出来?怕是先得在直隶跟这唐军战个昏天黑地,到时候,说不定咱们胎都重新投了!”
他这话一说,原本几个大人攒起来的微弱气势,也立即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