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于大河之上,两岸风景急速向后退去,别有一番不同的意味。子良站在船头,看着近处岸边秋收已毕的庄稼田里高高低低地麦秸、稻秆,心中很是喜悦,感叹了一句:“今年的收成看来不错呢!”
子昭还在回想刚才在渡口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时看到大河这般壮丽的景象,心中郁结之情才稍稍有些缓解。他走到兄长身边,问道:“哥,你说,奴隶都是用来做什么的?他们就不是人吗?”
“何故有此一问?”子良讶然不解,接着看向远处,说,“我大商的奴隶,多半都是在田间劳作。也有在‘百工’里做工的,这里的奴隶多半都能脱了奴籍成为平民。当然也有各家里面服侍劳作的一些仆役。你这是又看到什么了?”
子昭气愤道:“刚才在渡口,我找到那渡口管事的时候,他的身下居然坐着‘人凳’!既然是‘人’,又为何做‘凳’?我见那几名奴隶的脸上根本毫无悲喜,必定是被这样对待不只一两日!”
子良叹了口气,说:“先前咱们跟着舅舅学习的时候,他也曾讲过各处风俗,这些奴隶多数都是战俘,或者是被灭族的各族族人。面对曾经的仇敌,谁又肯把对方的人当做人来看待?”
“那要是这仇敌已经真心臣服,还有必要把他当成奴隶一般折辱?毕竟都是人啊!让他们去种田,去做工不是更好?”子昭其实心里也是知道这些奴隶的境遇,可是真的看到有人如此对待奴隶,还是心里有些不忍。
“的确,只有人口众多的国才能更加强大,可是若是只是人多,粮食多,也会成为其他方国觊觎的对象,所以才会不时有抢地盘抢奴隶的战事发生。”子良成为商王之后,也看了不少前朝史官记载的大事。
子昭点点头,看着兄长说道:“咱们也要好好了解一下‘海市’做生意的秘诀,有了钱粮,才能更好的强大自己。连自己的族人都保护不了,其他的事情也更做不成了。”
“对!不只如此,这一路的见闻。尤其是青丘国境中,他们一个东华小城就繁华不输王都,可见这青丘国主虽然人有些怪异,可是治国的本事却很是厉害。”子良感叹道,心中不由想起在幻境中那旖旎的场景,又是害怕又是犹豫。若论利弊,娶了青丘国主为后,的确可以使大商增加一股不小的助力。可是这样一位强势的王后入主王宫,怕是国中大事都会被左右,王廷的威严也会有所损伤;若是不立她为后,以青丘国主的性子,怕也是不行的。
兄弟二人正在交流这几日的所见所闻,看见丹羽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便停止了谈话,劝慰愁眉不展的她。子良说道:“小羽出来了。看看这大河的壮丽景色吧!你不是说长年待在山里,很少见到外面的世界吗?”这时天上正好有一群鸿雁高声鸣叫着排队南飞而去,更显得天高云阔,秋意萧萧。
丹羽看看天上大雁,又扫了一眼汤汤河水,便静默不语了。她这样静静地站着沉思,还真是很有一方族女的端庄高贵,加上一股迫人的美丽,比起晏离国主的妖娆魅惑,更让人心动不已。
子良忽然觉得心中王后的样子就该是这样的,丹羽虽然很多时候有些糊里糊涂,可是本性善良。现在听了弄坏弓箭一事关系到子方百姓的安危便如此紧张,可见她的确是一位心中装着族人的族女。又想起丹羽在幻境中的表现,可见她的确是心地单纯,想着青丘有没吃过的美食,便想让师傅一起来享用。虽然平时说起师傅,总是埋怨,可心里也的确把这位师傅当做亲人来对待。
一时间船头上三人中,两人都陷入沉思。子昭也被丹羽这种沉静的美丽所吸引,忍不住想要帮她的想法愈发坚定,便出言说道:“小羽,我们兄弟肯定会帮你找到合适的弓箭的!之后我们一起陪你去子方除掉那只祸害百姓的野兽。就不要太过烦恼了!”
丹羽皱着眉头说道:“谢谢良哥、昭哥,这件事还是我们自己来做吧。我已经给师傅和子方添了麻烦了,怎么好再给你们添麻烦呢?师傅说得对,我应该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可是我总是想离开禁地,回到娘亲和阿爹的身边,总是偷懒,总是捉弄师傅,对他的话也不当回事。这次可真是惹怒了师傅了!唉!”
看着她又自顾自地说了这一堆话,兄弟俩笑道,还是那个丹羽,一点话也藏不住。子昭又道:“咱们一定能找到最好的弓矢!你的祭司师傅一定会满意的!我们出来之前请人卜了一卦,说是心愿一定会达成,姑娘不信我的,难道连上天的意思也不信吗?”
“真的?”丹羽睁大的发亮的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居然出门时候问卜了?是请什么人来卜的?”
“太卜大人啊!”子昭倒是一点也不隐瞒,可是脱口而出后就有些后悔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丹羽疑心。
“太卜大人会给你们问卜?”果然丹羽还是疑惑了,就见丹桂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接口道:“姐姐难道忘了?良哥和昭哥是王族呢!去莱州这么远的地方,又是东夷的地界,能不问卜吗?”看着姐姐点头相信了,她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既然太卜大人都卜出吉兆,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弓矢。”
丹羽的心事算是稍稍安定了下来,心里便又开始想着好玩的事来。她突然问了一句:“这么说,两位兄长是认识太卜大人了?”
两兄弟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