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别过了脸不去看子昭。
子昭见她羞涩的模样甚是可笑,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他又拿起一块竹片思考起来,内侍送了水进来又悄悄退了出去。丹羽坐了片刻,便觉无聊了,起身要离开,看着子昭忙碌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王上,你就不能再找些人来做事吗?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不累吗?”
子昭听她这么一说,叹了一口气,将案几推开,说道:“我也很想有人去做,可是现在右相的葬礼还没有办完,左相又闭门不出,多次请辞。太卜除了重大的事情根本不离开祭坛,梓德也没有处理过太多的政事。其他的大臣,不是难以堪当大任,就是推诿,我都愁了好几天了。”说着看向丹羽,“小羽,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我?”丹羽被他问得一愣,呆呆地说,“我能有什么人选……”猛然间,她想起当初解救子昭时,那个在傅岩的刑徒傅说来,还有那个满身酒气、满口醉话的千殇,好像是个世外高人的样子。丹羽犹豫了一下,也不知该不该提出这两个人来。
见她略有犹豫,子昭急忙便问:“有什么人吗?说来听听!”
丹羽看他还真是发愁,思考了片刻,又说:“王上不是在傅岩结识了傅说和那个叫什么的老人?”
“对!傅说!”子昭被她这么一提醒,这才猛然想起傅说来。回王都以来,一直都忙着各项事宜,都混忙忘了。傅说的确是个人才,的确可以担起大任。如果能把千殇老人也一并带来,就更妥当了。可是傅说是个刑徒,怕是不好过朝中大臣这一关。他沉吟许久,一时也不知该怎样把傅说名正言顺的接到王都来。
丹羽见他又皱起了眉头,便问道:“这怎么又开始发愁了?傅说不是很能干吗?把他召来不就好了,就算做不成丞相,也能做不少事情。”
子昭叹了口气,说道:“傅说是个刑徒,要想进入朝廷,恐怕是要费些周折……必须要想个比较万全的办法。”
丹羽听他这么一说,便坐了下来,和子昭一起商量起来。两人在屋内商讨了约有两三个时辰,直到太阳西沉,天色将晚,两人这才从屋里出来。子昭伸展了一下胳膊,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向丹羽,哈哈笑起来,说道:“不知道大臣们能不能被咱们这样奇怪言语说服?”
“一定能!”丹羽也笑着看他,“实在不行,把太卜也请出来帮腔!一定行的!”
两人相视一笑,看着天空渐渐暗下去,星子渐渐升空,明月也挂了上去,柔柔的月关撒满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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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举行朝会,子昭缓慢走入朝堂,一脸忧虑沉重。朝臣们很少见他如此形容,都战战兢兢起来,生怕今日惹了这位新王上不高兴。
子昭坐在王座上,半晌无语。朝臣们也是一直大气不敢出一声,陪着静立。就这么静了一个多时辰,子昭才轻咳一声,众臣急忙抬头看他,满眼质询。他幽幽开口:“今日,众卿可有什么事情要奏报吗?”
大臣们左右相觑,不知该怎样回话。一些原本还有些琐事要上奏的,也犹豫了许久,忍了回去。朝堂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子昭心中暗喜:从他即位以来,这些朝臣们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卑躬臣服,今天可是有了成为王上的威严了。
太卜成戍不知何时来到了朝堂上,此时便出列拜倒:“王上今日神情忧虑,不知所为何事?”
子昭就等着有人来问他,心中高兴,但面上却不露,慨叹一声:“还是太卜关心予啊!予确有忧心之事啊!”
这下朝臣都惶恐地拜倒在朝堂上,齐声高叫:“臣等惶恐!不能为王上分忧!臣等有罪!”
子昭这下满意了,却还是故弄玄虚地再次沉吟了许久,见朝臣们都长跪不起,这才缓缓开口:“众位爱卿请起!其实予也并没有什么要紧忧心的事。”大臣们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子昭又说,“只是,只是昨夜,予做了一个梦。”他说完又停了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何梦境让王上如此忧虑?说来让臣等为王上解梦。”成戍再次出言询问。这倒也不算他故意配合子昭行事,这朝中掌管这些神异之事的,也的确是太卜的职责所在。
看到所有的大臣都被提起了兴趣,子昭故作深沉道:“是这样,昨夜予本来就为国事忧心,不能好好安睡。睡前又想起父王与王兄,心中悲叹了好一会儿。加之右相新丧,心中悲伤着实难抑,便独自走到宗庙去叩拜了一番,希望祖先神灵能够庇佑大商、兴盛大商。归来便觉困倦,这才睡去。”
“王上为国忧心难眠!是臣等失职!臣等有罪!”众臣再次拜倒,与先前装出来的愧疚,这次多数人还是真心有些羞惭了。
子昭安抚道:“众位爱卿亦为国忧心,何来有罪之说?此话以后休要提起。”接着他便沉声叙述道:“予朦胧中,忽见一位神人从天而降,身后还跟着一位赭衣者,对予说道:‘这个人是个圣人,可以辅佐商王成就一番事业。’接着便离开了。”
成戍微微一笑,问:“王上可曾问神人,这位可以辅佐王上的圣人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臣等也可依照天示去寻找。”
子昭暗道不妙,自己和丹羽商议了半天,倒是把傅说的名字这一项给漏过了,可是现在不说的话,反倒像是自己故意要捉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