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眉间怒色闪过,终究还是压了下去,妥协了。
“好,你不要赏赐便不要吧。”瞟了一眼地上还跪着的两个太监,陈太后面色一凝,道:“哀家派这两个狗奴才去宣人进宫,却没宣得来,依宇郎之间,如何处之?”
两太监闻言大恐,哭声朝周宇求饶,其状之凄楚不堪赘述。“太后饶命,侯爷饶命啊……”“饶命啊……”
周宇俯视了一眼那两汪希冀、可怜的泪眼,无情的转开了视线。
“办事不利,要来何用。如此废物斩杀宫外便可。”
莲嬷嬷亦意外的抬了抬眼皮,打量了面无表情的周宇一眼——他立在那儿,就像石头做的人,没有一丝儿温度。
两太监被拖出去,只剩几声哭求之声的回音儿落在空荡荡的殿中。不一会儿,连回音儿都没了。
世上,又少了两条性命,尽管在高贵的眼睛里,这两条鲜活的生命只是蝼蚁。
周宇走后,莲嬷嬷终于忍不住心头感想,轻声对陈太后道:“娘娘,周宇此人心底竟然如此狠辣冷漠。方才老奴见他说斩杀了那两个奴才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其实,两小太监平日做事乖巧勤快,罪也不至死啊……”
“你,喜欢这两小太监?”陈太后斜眼瞟了眼莲嬷嬷。
莲嬷嬷一恐。“不敢,老奴多嘴了,太后恕罪。”太后娘娘对周宇似越发恩宠了,监管周宇现在越来越不好亲近,莲嬷嬷心下腹诽。
懿宁宫不远处有一道专门处斩不听话罪奴的宫门,名曰“宣化门”。本不是专门处置罪奴的,只是日渐处置的罪奴多了,便慢慢成为了皇宫中便利的“刑场”。
一地鲜血,刺目的鲜红和散发的腥味,狠狠的刺激着人的感官。血泊中尚还有温度的一双尸体,如废物一样丢弃着。赶来装运尸首的宫人,麻木的下车将尸首抬上车。
“放车里吧,本侯正要出宫,一并装走吧。以免引人注意,遭受太多非议,太后怪罪。”
“是,侯爷。多谢侯爷。”
负责装运处理尸首的人当然乐意,左右也不是第一次昌宜侯顺带将尸体捎带出宫处理、昌宜侯人现在变了性子,冷漠凶残。他要如何,旁人哪敢多问半句!他们私下猜测,定是将尸首运去做什么巫蛊勾-当的,不敢探知。
车轮轱辘轱辘,尸首被运出宫,到了一片荒郊。那儿已经大大小小的立了十多个无名荒坟。
周宇吩咐随身的仆从:“埋了吧。”
苍凉的荒坟,恍然间还能看见坟塚那些可怜的生命,凄楚哭求的影子。
角落里有一塚空坟的,是他给自己立的,上头长满了草,一块没有刻字的朽木作碑。
有一种活着,叫做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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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津王府的人急翻了天,大街小巷的找萧袭月。王府的成老管家只差点没有老泪纵横了,带着家仆暴走找人。
平津王不在,萧侧妃母子还给弄丢了!成管家觉得自己一世英名和好运,约莫毁了!平津王回来若是知道了,简直不堪设想啊不堪设想……
最后,成老管家带人闹上了国公府,事情弄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国公府因罪而狗急跳墙,用了残忍的手段掳了萧侧妃,而今还不知行踪、不知生死。
方出了姚氏毒害王孙的丑闻,现下又来了掳孕妇报仇的丑闻,一时城中唾骂之声四起,将国公府与将军府的大房郑氏一干事,作了个对等比较。
外头鸡飞狗跳,丝毫没有影响到萧袭月耳根的清净!
不,不是清净,是寂静!
漠北王府里,清雅的四合院儿里像是一座牢,将她和一庭的海棠、牡丹、芍药、丁香……一并关在其中!
香。
闷。
这是萧袭月的两个感觉。荷旭、香鱼两丫头倒是高兴,在花丛里头扑蝴蝶,议议论论。
“看不出来,漠北王跟咱们王殿下一样、还是个心细的。怕娘娘闷,搬来了这么多鲜花儿。看这蜂蝶飞舞,真真儿跟片小花海似的。饮食起居照顾得妥妥帖帖,一手一脚的,连娘娘平日坐的是羊毛垫还是棉花垫子都问清楚了,照做了来。”
荷旭赞道。
香鱼冷了冷嬉笑,坚定了差点有动摇倾向的立场:
“漠北王这番功夫就算做得再细致,也是断然不能跟殿下比的……”
荷旭“嘘”了香鱼一声,低声道:“你这女子怎地那般实诚,咱们现在在人家的府上,说点好话又不会死。”
饶是如此,香鱼还是坚守立场。
萧袭月看着两丫头的小争执,心说秦誉这厮当初在她们还在将军府时,给丫头们的贿赂还是有效。自那后,她在身边的几张嘴中听到有关他的好话。
秦誉此人真是……
处心积虑!
两丫头扑腾累了,也坐到萧袭月身边来,香鱼老老实实的坐着,荷旭殷勤的给萧袭月按摩肩膀,捶腿。
“娘娘,你说,漠北王这般好吃好喝的待着咱们,是什么意思啊?今天娘娘说院里的那颗绿萼梅花儿树挡着光线了,碍眼,二话不说就给砍了。依奴婢看啊……”
“依你看如何?”萧袭月不客气打断,看穿了荷旭欲帮秦越说好话的目的,“无事献殷勤,非……”
“非奸即盗,是么?”男人含了戏谑的低沉冷声从萧袭月背后传来,将萧袭月“呀”的吓了一大跳!
“漠北王殿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