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什么“仙姑”,一定就是和洛城知府一起闹着要祭祀的神婆,而那小姑娘放跑了的人,说不定正是今年选出来祭祀的“新娘子”。
这么一想,燕九心里顿时都明白了,也对那洛城知府和那什么何仙姑更加厌恶,眼眸一暗,脸上立刻掠过一丝杀意。昨夜刚杀了人,此刻在熹微的晨光中,她的眼神更显凛冽。
今天这事,看起来只是要救一个可怜的小姑娘,然而燕九的脾气一旦上来,那些作恶的人可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既然连知府都一起作恶,这官府管不了的事,她燕九倒可以管管。就像昨夜一样,救人的同时,她可不介意顺手为民除个害。
“咱们就跟过去,看看这何仙姑到底多大本事,害了这么多人命!”
两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不高,跟踪起来方便得很,加上天色刚亮,那人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跟着他,扛着那小姑娘,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在大道正中走着,一路来到一处大宅门前,敲门进去了。
“这不会就是何仙姑住的地方吧?”
阿澈四下一望,只见这座宅子一侧的围墙就占了整条街,那大门更是气派非常,不由怒道:
“我听说她每年一到日子就挨家挨户收银子,谁家给不起银子就得把女儿嫁给河神,哼,她竟住得起这样的宅子,还不全都是榨的百姓的血汗钱!”
“没错,知府也由着她胡来,可见也没少收好处!”
阿澈恨恨地骂了一通,这才抬眼看向那大门:“哎呀,那人进去了,咱们可怎么办?”
燕九的目光从一溜院墙上扫过去:“咱们……翻墙呗。”
这样的大宅,一般都会有扇后门,两人寻过去,燕九先趴在门上听了听,确定门后没人,便扒住一旁的院墙,“嗖”的一下翻了进去。
阿澈在外面不禁为她轻巧的身手喝了个彩,接着燕九把后门打开,两人悄悄摸了进去。
宅子是三进的,燕九直接带阿澈往最里面走,果然进了院门,远远地便听到一阵说话声,两人伏下身子,借着花丛的遮掩,一直走到几步外才停下。
说话的是两个妇人,从花丛缝隙看过去,只见一扇紧闭的门前摆着两把椅子,两个妇人坐在椅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闲聊。
看这两人的架势,明显是屋子里关着什么人,而她们则负责在外看守。不用说,那小姑娘一定是被关在这里了。
“哎,听说王家这姑娘长得可漂亮了,比那百花楼的玉真姐儿还好看呢!”
“我也听说了!话说回来,玉真姐儿是个什么身份,这姑娘听说不光长得好看,还能识文断字,人家她爹好歹也是个举人呢,只可惜死得早,孤儿寡母没有活路,不然也不能掏不起银子,把她送了来啊。”
“嗨,瞧你说的,你还可怜她了不成?小心何仙姑听见了骂你。”
那说话的妇人果然噤了声,眼睛朝远处的一间房瞟了瞟:“怕什么,那么远,她听不见。”
嘴上虽这么说,但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燕九和阿澈立时往那边看了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来何仙姑就在那间屋子里。
“哎,要不咱们开门瞧瞧她到底长什么样?反正闲坐着也没事。”
“待会儿上妆的时候不就能瞧见了?你急什么,何仙姑让咱俩看着她,万一跑了咱们可没法交代!”
先前那妇人却执意要看,另外这个没禁住她啰嗦,终于同意,两人一起起身,打开了门走了进去。燕九见状,压低声音道:
“你那迷香带没带着?”
阿澈连忙点头,从怀里摸出两块叠好的帕子,递了一块给她。
“只要往脸上一抖,保证她们立刻就倒。”
燕九很是满意,打了个手势,两人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门前。却听得里面那两个妇人惊疑的声音:
“啊呀,这丫头怎么给打成这样了?看来待会儿得好好上上妆!”
“哎?我瞧这姑娘长得很一般啊,哪像人家说的那么漂亮?”
“就是,我年轻时都比她好看……”
燕九和阿澈心里却明白,她们口中的王家姑娘一定是被放跑了的那个,而这个小姑娘却没跑掉,被抓来代替她,去嫁给河神。
所谓“嫁”,其实就是送到河中心沉下去,也就是说,他们若不来救的话,这小姑娘即便不被打死,过不了多久也会被淹死。
从知府到巫婆,连带那些大汉,还有这两个妇人,竟都在欺负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祭祀河神这件事上,他们人人都有份得银子,也人人都是杀害所谓“新娘子”的凶手。
想到这里,燕九不禁怒从中来,早已捏在手里的小石子“嗖”的一声弹出,正打在门框上。
“什么声音?!”
两个妇人立时奔出,燕九和阿澈早已一左一右藏在门的两侧,待她们刚刚走到门口,帕子便挥出。
那帕子上沾的不知是什么mí_yào,厉害得很,两个妇人连哼都来不哼一声,便倒了下去。幸好燕九提前闭了气,没等那妇人倒地,先伸手把她扶住,慢慢放在了地上。
那边阿澈也是这样,接着两人互换眼色,便把她们拖到了一旁的花丛下,他们的动作轻巧利索,并没有惊动那边屋子里的何仙姑。
谁料燕九看了看这两个妇人,眼睛一眯,忽然道:
“不如干脆……”
说着右手翻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阿澈登时一凛,连忙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