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板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吩咐侍女将那扳指收下,抵作四十块白玉牌,给了姓石的。
“擒龙会执掌半个京城,这扳指本来无价,石大当家拿这些先玩着吧。”
燕九这才知道,原来这姓石的掌管的帮会名叫“擒龙会”,陈大当家所说的“捉虫会”是故意贬低他,那扳指相当于会首的密令,有了它便可以号令会中众多手下,着实是一件有用之物。
说起擒龙会,燕九还真的听说过,丁翔带着几个兄弟外出打探之后,回来就跟她报告过,京城地界上有两大帮会,一个叫东兴会,一个叫擒龙会,这两大帮会将京城南北割据,掌管着一系列地下买卖,势力都颇为庞大。
此刻看来,燕九正是和这两大帮会的会首在一张桌子上赌钱,并且差一点把他们赢了个干干净净,还让那擒龙会的会首石大当家干脆赔上了自己的会首扳指。
四十块白玉牌就是四百万两银子,比之半个京城的地下生意,又差得远了。
燕九心思一起一伏,千头万绪,终于又都定格在凌长策身上,今夜能有这般奇遇,全都因为他,他是早知道他们今天会在这黄金屋里赌钱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
“又有银子可以输了,开始吧?”筹码摆上桌子,陈大当家瞟了一眼,揶揄道,“若把扳指输在这里,卢老板可就赚大发了。”
姓石的没理他,卢老板挥挥手,示意开局,“当啷啷”骰子响起清脆的声音,新的赌局又开始了。
燕九思绪纷杂,干脆什么都不去想,只专心赌钱。赌了这半夜,她忽然发觉,自己实在是由赌钱的天分,倘若有一天不想做生意了,每日只赌钱倒也能赢得来够吃喝的银子。
白玉牌的筹码叮当作响,每一局都有几十万两的银子赢进输出,十几局过后,陈大当家和姓石的又都渐渐输空了,卢老板小胜,而凌长策和燕九却平分秋色,成了今晚的赢家。
“不成了不成了,今天晚上实在是手气不好,又碰上高手,我都输光了!”陈大当家高声叫着。
燕九一笑:“还有几个筹码,下一局还能回本也说不定。”
“唉唉,再赌几局,输完了我就回家睡觉,只是空着手回去怕是要被老婆骂啊。”他虽然哀嚎着,却并没有多少心疼的样子,燕九愈发喜欢这个人的性子,就连不苟言笑的卢老板也略微浮起了一丝笑意。
新一局开始,骨牌分发完毕,卢老板第一个加注,抬手放了两个筹码在当中,紧跟着是陈大当家。
“我加——”
话未说完,平地里却猛地响起一阵破空之声,“嗖——”,接着只觉眼前一花,角落里的琉璃灯忽然灭了一盏,“哗啦”一声,灯罩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众人顿时定住身形,齐齐向那边看去,在旁侍候的金衣侍女也骇了一跳,连忙招呼几个人过去收拾,谁料卢老板看了一眼,脸色忽然黑沉下来,低声喝道:
“住手。”
几个下人吓得连忙缩了手,垂头站在一旁。
燕九看得真切,那琉璃灯罩做工精美,摔坏了着实可惜,然而这里是地下密室,没有一丝风过,那灯罩又不轻,好端端的是如何跌落的?
一念闪过,她忍不住看向凌长策,却见凌长策的并没有看向那灯罩,反而在观察身边的石大当家。
“我的扳指!”紧跟着那姓石的便忽然一声惊呼,霍然起身,看向后侧的矮几。
那矮几上放着几口箱子,里面都是今夜客人们用来兑换筹码的银票,因为所有人带来的都是银票,只有石大当家一个人拿了扳指来换,是以那扳指单独装了一口小箱子,箱子盖打开着,摆在矮几的边上,十分醒目。
可是如今箱盖仍然大开,里面却哪里还有扳指的影子?就在那琉璃灯罩打坏的一瞬间,那水绿贵重的扳指,竟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关门!”卢老板最先开口,立刻便有手下跑去开启了机关,沉重的金门轰然闭合,将所有人都关在了密室之中。
燕九看向卢老板,只见他脸色沉郁到了极点,目中带着阴沉沉的不悦,也难怪,在他的地盘上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很没有面子,所幸那黄金门一关,所有的人和物都被锁在了里面,没有人出去过,那扳指一定还在这里,或者在哪个缝隙里,或者就在某个人的身上。
琉璃灯罩碎的
燕九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推测着各种可能性,凌长策一双眸子里仍满是淡定和温柔,念及他从来冷漠的样子,燕九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念头——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凌长策做的?
谁料下一刻,石大当家忽然回过头来,望着陈大当家,目中凶意毕现:“姓陈的,是不是你偷走了?把我的扳指还回来!”
“呸!”陈大当家立时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放你的屁,老子稀罕你那什么狗屁扳指!”
“有此扳指便可号令我擒龙会,姓陈的,你惦记我们地盘这么长时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陈大当家攥起拳头,在桌上用力一锤,额上青筋也跟着爆起,显然怒不可遏。
“你放……”
谁料话未说完,卢老板却又忽的轻咳一声,神奇的事又出现了,陈大当家后半句脏话立刻硬生生吞进了肚里,就连石大当家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也顿时收敛的许多。
燕九扫了一眼,立时明白,这两人显然早有恩怨,今日之事不知究竟如何,也许有人故意借此挑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