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原来是夜影。
绯雪对他点了下头算作招呼,夏侯容止就没她这么好的心性了,俊脸一沉,冷冷地瞪视着夜影。那凶恶的样子,分明是在说:你来干什么?
夜影即使低着头也能清楚感觉到他寒凛的目光如箭矢一般地射向自己,背脊立时一阵寒凉。唔,貌似他出现得不是时候。
也是他的出现,才让绯雪恍然想起了隐月来,脱口问道:“隐月呢?”
“绯雪小姐放心,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夜影恭谨回道。
绯雪略显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为难她了吧?”以她对隐月的了解,她这一不见,隐月自是十分担心她,恐怕正无头苍蝇般的四处奔走找寻她的下落。夜影却说隐月很好,这不自相矛盾吗?
“隐月是绯雪小姐的人,卑职怎敢得罪?”话虽如此说,夜影却着实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若是叫绯雪小姐知道隐月被他五花大绑正关禁在客栈里,一定会生气。而绯雪小姐一生气,卫主自然也不会开心。卫主袒护绯雪小姐,定不会放过他这个让绯雪小姐生气的家伙。那他……夜影蓦地打了个冷战,陡然生出一种‘大难即将临头’的感觉。
稍晚时,夜影回到暂宿的客栈,推门而入,不意外迎上一双狠戻恶毒的眼,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剑,好似随时要把他‘碎尸万段’。
昨天半日相处下来,他对隐月也算有了些了解。这隐月虽看着凶恶,其实出发点也是为了守护自己的主子。这种忠心护主的人往往坏不到哪儿去……
“我给你松绑,不过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别给我惹麻烦,否则……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吧?”
说话间,夜影绕到隐月身后,解开缚住她双手的绳子。手一得到自由,隐月立刻又解去脚腕上的绳索。然后,在夜影转身走到桌边去喝水的时候,她忽然从夜影身后偷袭。
夜影是什么人?跟着夏侯容止风里来雨里去的,经历过的大小战争数都数不清。几乎在隐月双脚一动的时候,他就已觉察到危险,微微侧身躲过隐月一掌,深表无奈地叹道:“你还来?”这女人,就不累吗?
逛完了市集,绯雪和夏侯容止给周大哥一家带回了许多礼物。这可把周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乐坏了。那些糕点和糖果他们从未吃过,更别提还有那么好看的布料可以拿来做衣裳。
周大哥为人憨厚,见她们买来这么多礼物,连忙推拒着。反倒是周大嫂为人爽脆,性情直率,见这么推来推去的也不是办法,就收了下来。
时间还早,周大嫂说附近山上景致不错,绯雪遂与夏侯容止手牵着手去了山上。
正值初春,野花烂漫,草木无不焕发新芽,绿莹莹的,不觉叫人神清气爽。
“夏侯容止~”绯雪刚一出声即被男人打断,“叫我容止。”
“容止~”绯雪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总是‘夏侯容止’‘夏侯容止’地叫他也的确有些别扭。
“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绯雪踟蹰了许久。一方面,她担心道出实情会更加深夏侯容止对他爹的恨意。而王妃临终前的遗愿偏还是想让他们父子合好,那她岂不好心办了坏事;另一方面,一旦夏侯容止知晓了当年王妃中毒而木婉兮卑鄙地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的真相,他说不定会冲动得去找木婉兮算账。只是他们没凭没据,拿什么与木婉兮对峙?说不定还会被那个城府极深的女子反咬一口,岂非得不偿失?
夏侯容止停下脚步,侧过身来看着她,清冽的目光含着不加掩藏的情意。良久也不见她开口,似有难言之隐,反倒是他接过话茬来,淡淡说道:“你要告诉我的可是当年我娘中毒的真相?”
绯雪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好半晌才找回因惊诧而暂时失去的声音:“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