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敬的话,咱们这位父皇称不上是个大度的人,尤其忌讳有人觊觎他的江山皇位。萧贵妃因何失势,一个地位不轻不重的花昭仪,并不足以撼动萧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只怕皇上早已对她起了打压之意。究其缘由,大约正是由于萧贵妃私结朋党,为三皇子铺路。而眼下柳睿在朝中之势已接近巅峰,他若当真与太子通联一气,必定让江山有所动摇。”
宇文洛点点头,觉得她分析得有理。
“还有一点……也许是我多心了。不过柳睿因何会绕过如日中天的殿下您,转而去支持太子,这里面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因由吗?”
精明如宇文洛,瞬间便洞悉了她话中之意,冷冷一笑,“草包太子,自然比起我来要更容易掌控驾驭,柳睿拿捏起来也不费吹灰之力。他朝太子荣登大宝,柳睿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实则是将超纲牢牢地把持在手中。到那一日,宇文啓也就成了傀儡。”说罢,看向绯雪,“依你之见,眼下我们该怎么做?”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不过还是想听一听她的见解。
“柳睿正在给自己挖坟墓,我们又何必操心太多?”绯雪嘴角含着似笑非笑,神情慵懒随性。
宇文洛微不可见地轻撩了下嘴角,知道她言下之意说的是父皇。父皇最忌皇子与朝臣相互瓜葛着,欲算计他的皇位。而柳睿却偏在这关头向太子示好,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
“那就得看殿下之意了。殿下若想快刀斩乱麻,我们不妨加速柳睿的死期。殿下若可以等,再让柳睿多活几日也没什么。”绯雪全然是风轻云淡的口吻。对上宇文洛一双深不可测的隽眸,脸上挂着微浅的笑意,明知宇文洛是在试探自己,她不显山也不露水,让宇文洛毫无所察。
宇文洛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只怕已经对她和夏侯容止的关系起了疑心。前有她冒着大不违的风险从断头台上救下夏侯容止的经历。后又有她与夏侯容止先后离京,他只要稍加调查,就会发现端倪。所以他才会问她要如何解决柳睿与太子结盟一事。看似是在询她之见,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刺探她对柳睿亦或柳家的态度。一旦她表现出欲除之而后快的急切,就会被自然而然地理解成她是想替夏侯容止‘报仇’,也就更坐实了她与容止的‘奸情’……
宇文洛轻抿嘴角,落向绯雪的眸光透出几分意味深长。到底是他轻看了这女子,她打太极的功力可不一般。明明是他在问她,她却又看似浑不在意地把问题丢还给他。呵,有意思!
“柳睿,不能留。”
宇文洛这般说,已经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放人柳睿和太子勾结为党,不知会生出什么乱子。与其后面再费尽心机去收拾残局,不若将‘危险’的可能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帮殿下除掉他。”
绯雪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宇文洛却生出几分隐忧:柳睿那老家伙浸淫超纲多年,势力早已是根深蒂固,想要动他只怕不太容易。
他的担心绯雪又岂会不知?不过既然她敢放出豪言,自然心中是有七分把握的。柳家欠她的一笔笔帐,也到了应该清算的时候……
起身要走的绯雪,行至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宇文洛,沉声道:“我会助殿下达成所愿,让殿下得到你想要的。不过作为交换条件,希望殿下能够履行一年之期的承诺,半年后放我离开。”
闻言,宇文洛眼中蓦然划过一抹晦暗深沉的光。她还是要走?
颜绯雪,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讨厌到你恨不得插上翅膀从我身边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