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她这般义愤填膺,绯雪则从头至尾都保持着淡然神色,波澜不惊,仿佛事不关己一样,叫隐月着实有些捉摸不透。按说,任何女子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对毁其声名清誉之人恨之入骨,为何偏偏小姐与众不同?还是说,今日朝堂上所发生之事早在小姐的预料之中?
这么想的隐月未免把绯雪看得太神了。绯雪就算再厉害、再精明,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自然不会预想到今日朝堂上君拂会冒出惊人之语,更将她置于风口浪尖。
不过那日君拂承诺会帮她之后,她让隐月着意打听了与他相关的一些事,结果获知曼罗国更换新主,而君拂身为曼罗国新帝唯一的亲弟弟,也有望在短时间内一扫先前阴霾,撇去‘质子’的身份,回归曼罗国。
只是她不曾料想,君拂向皇帝要求的唯一条件,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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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媃葭带上唯一的心腹丫鬟慧心正欲出府,却在半路上,刚好撞见下了早朝回府的柳胥。拜驸马这个身份所赐,柳氏覆灭,柳胥却分毫未受到影响。反而也许是因他彻底斩断了与柳家的关系,景帝反倒对他更为器重,不但身居锦衣卫要职,就连曾经柳敏负责的刑部,如今也暂由他接手。再加上柳胥十分会做人,也深谙官场之道,当下倒也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一个人物。
看见迎面走来的人,媃葭脸色登时一沉。虽是夫妻,但两人的关系连陌生人还不如,说是‘冰’与‘火’也丝毫不为过。
连招呼都懒得打,媃葭本想与他错身而过,佯作不见,可柳胥却偏偏挡住了她前面的路。
媃葭眉毛一挑,胸臆间登时冒出一团怒火,阴恻恻一字一顿地说道:“好狗不挡路。”
柳胥闻言,非但没因她的出言不逊而有一丝的不快,反而轻扯出三分笑意,看得出,心情好似不错的样子。
“又要进宫到太后跟前替颜绯雪求情?”
六皇子要休妻一事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别人只当是六皇子难以忍受‘悍妒之妻’,然而作为颜绯雪无话不谈的朋友,媃葭却知道所谓‘休离’其实只是绯雪单方面的意愿。绯雪说,宫里的高墙让她感觉压抑,皇宫中的尔虞我诈,更叫她无时不刻不想挣脱出来。正因为她曾经在皇宫里生活过,知道那个地方有多么冷漠又是多么的可怕,她才想要帮助绯雪从中逃离出来。
“本公主去哪儿做什么,几时轮到你一个‘阉人’来过问了?”
‘阉人’戳中了柳胥心里最脆弱也最阴暗的角落,他眸色邃然一冷,几乎忍不住想冲出去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不过似乎转念之间想到了什么,他正向阴鸷变换的表情顺势一收,笑出了声来,“刚刚在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公主想不想听听?”
虽是询问,却不等媃葭回答就已径自说了起来,“十年前,被曼罗国君主送来作为‘质子’的君拂,今日在朝堂之上正式被皇上,也就是你父皇免去了‘质子’的身份,回归本尊……”
媃葭听后心中一喜。君拂,他果然做到了!别人或许不知,可她却知道,君拂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等了多少年?
将女子眸中一纵即逝的欣悦看着眼里,柳胥在心里冷冷一笑,嘴角不着痕迹地划出一抹残冷的弧度,继续言道:“皇上念及质子君拂这十年来所受的苦,欲赏其黄金万两。结果,公主猜猜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一样未等到媃葭做出回应,他就已迫不及待地揭晓答案:“君拂居然说,他不要黄金,只想问皇上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