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疆’两个字流入绯雪耳畔,她面色邃然一沉,忘记身上有伤,霍然起身。因起势过猛,再次牵动了左臂伤口,嘴里顺势发出一声‘嘶’的低吟。
隐月见状,忙出声劝说:“小姐这是作何?冥月说过,小姐这几日都要躺在床上静养,妄动不得啊。”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犹豫着该不该把事情告诉小姐。本想过了这几日再说……唉,不想却被小姐看出来她有事相瞒。
绯雪此时哪还顾得上养伤不养伤?‘南疆’这两个字眼就如同魔咒一般,顷刻便占据了她的所有思量。她分明记得,镇南王当年正是在与南疆一战时受了重伤,后得王妃舍命相救,想不到功劳却被木婉兮尽数占去,以至王妃与他夫妻关系破裂,他与容止父子间的感情更降至冰点。
因后面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无暇细想木婉兮的身份,又为何要取缔镇南王妃的‘功劳’,以相救之名留在镇南王身边?姑且只当做她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谎称救了镇南王不过是贪图王府富贵。然则此时看来,却是她大大的疏忽了!
“隐月,去备马车,我要出宫。”
刚端了药进来的冥月一听此言,当即猛摇起头来,比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隐月洞察其意,代她把话说了出来:“冥月说您伤势未愈,不宜出宫,乱动的话,万一伤口再度破裂该如何是好?”
冥月频频点头,证明姐姐所说正是她之意。
绯雪深深看了她们姐妹一眼,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喙的坚定和倔强:“这趟出宫之行,我非去不可!”
隐月见拦不住,也只能做出妥协让步,心道:只要她和冥月多多看着小姐,应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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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府
彼时,木婉兮正在阁中独坐,想着前线征战的夫君,想着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内心不由得一阵烦闷。虽说许多情况下她都是情迫不已,但到底因她而致夫君落入危险之中……想到这十几年来夫君对她的关怀备至,对她的温柔呵护,而自己却用背叛来回报他的好,木婉兮心内又涌上一股难言的苦涩。只盼夫君能够平安归来……
叹了声气,正兀自沉思之时,忽有婢女匆匆而入,停在她面前福了福身,“禀告王妃,世子妃来了!”
“世子妃?哪个世子妃?”
木婉兮柳眉轻锁,显然还不是很习惯颜绯雪如今的这个称谓。
“就是颜家大小姐。”
婢女的补充让木婉兮怔了怔,挑眉,自说自话地呢喃,“是她?她来做什么?”
因心情欠佳,木婉兮想也未想就挥手,淡淡吩咐道:“就说我身体微恙,正歇着,请她改日再来。”
“是!”
婢女应下,福了身正欲退出门外。忽然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吵嚷争执声……
“世子妃,未经通传,您不能进去!”说话之人乃为王府里的管事。
绯雪连看都懒得看那管事一眼,一个眼色,随性而来的楚秋寒已闪步上前,将欲拦住绯雪的管事搁挡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