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冲着废太子啓去的?
“宇文啓的叛军不断滋扰百姓,凡进入小镇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约正是他这种种恶行,激怒了夏侯容止,才致他私下集结锦衣卫,似是打算偷偷潜入军营将废太子斩杀。元帅一死,那些残兵败将自然就成了一盘散沙,毫无威胁性可言。”
听着柳胥持续的述说,颜云歌这才有了一点点的兴致,抿着的红唇也缓缓挑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娘娘不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柳胥似笑非笑地看着颜云歌。对于这位表妹的心思早已猜了个十之八九。她恨颜绯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然却屡屡失手。可是让颜绯雪痛失所爱,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死是最好的解脱,与其杀了那个令她憎恶的女人,不如留着她的命,一辈子活在犹如烈火焚烧的痛苦中,这样岂不更能发泄她心头之恨?
“怎么说?”颜云歌即便猜出了柳胥欲说还休的内容,却仍故作不知,同这个城府心机无不深沉的‘表哥’打着哑谜。
柳胥抿唇轻笑,眼底却是一片清寒的光芒。宫中几年的浸染,他这位‘表妹’当真变得不简单,心机手段都已有所升华。他不信她猜不到他想说什么,却故作不知,非逼着他开口。一旦他率先说出,她就顺势将‘责任’推到他身上,陷于被动的他注定要受她牵制。
不过也罢,这不正是他此次入宫来的目的吗?
“娘娘何不借此机会暗中刺杀夏侯容止,让他有去无回,也是对颜绯雪予以痛击?”
“办法是不错。只夏侯容止身手不俗,身边的锦衣卫又个个都不是酒囊饭袋,想杀他,谈何容易?”说着,颜云歌轻叹一声,露出惋惜的神色。
“倘若娘娘信任,不妨把此事交给臣来处理?”
颜云歌才不会蠢到以为他是好心要帮自己的忙,只怕‘另有所图’……
“条件呢?”
柳胥低低地笑了两声,眼眸划过一丝野心勃勃的诡谲暗光,“呵呵,娘娘快人快语,那我索性也就直言了。我希望娘娘能把兵部尚书的职位交给我。”
兵部尚书?哼,他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兵部尚书陈大人任职期间一直敏于事、慎于言,孜孜不辍,昼乾夕惕,从无错漏。哀家岂能说撤就撤他的职?只怕就算他答应,朝中百官也不肯答应。”
听了她的搪塞之言,柳胥眼中阴沉之色骤然凝结,却不过眨眼之间又换上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唇角淡淡笑容点缀,“这一点娘娘尽可不必担心,人吃五谷杂粮,焉有不生病的?”
颜云歌瞳仁微微晃动了下,已然明白了他言下之意。他果然够狠!
“既是如此,哀家便准了你的提议。”一个兵部尚书,换取夏侯容止的性命,她不亏。
“那臣就先谢过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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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手牵着手,相携走在紫竹林中,绯雪的心境却与初次大不一样。几日前,来到这里的她感觉到的唯有单纯的惊喜与快乐。她甚至已天真地幻想起未来与他避世于此,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蓝天,竹林,花海,小楼……孩子们在竹林里嬉笑打闹,她则坐在花海中,让他枕着她的腿,咸咸地晒着太阳。耳中不时飘入孩子们童真童趣的欢笑声,偶尔她与他视线交汇,彼此眼中是满满的蜜意浓情。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带来清凉的舒爽以及令人闻之欲醉的花香……
幻想着这些,绯雪几乎真的以为这样的日子已经离她很近很近,几乎……
走着走着,他脚下一停,忽然在她身前蹲了下去,大手轻轻覆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神情那样真挚而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紧张,仿佛透过这样的轻触,能感觉到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好好待在娘的肚子里,别给我调皮捣蛋,否则的话……等你出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后面一句,尽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绯雪隐隐约约的听见,气急败坏的同时,却也有些啼笑皆非。有他这么当爹的吗?再说了,孩子还那么小,对外面的世界根本一无所知,真能听见他的‘警告’才怪。
“对了,刚刚出来时,我看见仲伯似在帮着娘整理上下打点,娘要回云州了吗?”
绯雪摇摇头,清亮美眸却隐隐闪过一丝狡黠,“娘不回云州,不过是我要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免得有些卑鄙之人会用娘来威胁我。”这也算是‘未雨绸缪’。与颜云歌几次的较量下来,对于颜云歌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行事做派她已有了充分的体认。
夏侯容止听后也表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绯雪有所保留地是,她确是即将把娘送去安全的地方没错,只是在那之前,她小小地使了一些手段。估计这会儿消息已经送过去了,怎么做,就看楚父的了。
与此同时,夏侯府
楚离一人一骑风雷电掣般地来到了夏侯府外,一跳下就火急火燎地闯入了夏侯府。
因他此前来这里的次数不算少,守卫早已识得他的身份,知道他是他们家少夫人的‘师傅’,少夫人更是敬他如父。故而也没敢阻拦。
楚离倒是轻门熟路,甚至不用人指引,就大步流星地来到沈清所居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