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凉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沮丧地耸下肩,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再次拨号码。
几次过后,林以凉终于忍不住了,拨了号码后,按了扩音,才动手拆礼物。
她不信他一直不接电.话。
简单的包装纸被扔在地上,盒子打开,拨开了碎纸条,“滴滴--”的奇怪声音传来。
林以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手中是一个黑色仪器上,红色的数字跳动着:“,,……”
她再傻也知道,这是什么!
她颤抖着将手中的盒子扔出!
同时手机传来了接通的声音,薄千丞淡淡的声音传来,“这回又是什么事?”
“小薄子——”
薄千丞将手机远离耳朵,那声尖利的声音,还有巨大声响后的忙音,让他皱眉,她还真是不懂得消停。
他忽视心里的一丝不安,将手机丢回桌面。
“哇--”沙发上的球球不知为何,抱着手中的机甲战士哭了起来。
薄千丞忙上前:“球球怎么了?”
“爹地,妈咪买给我的机器人坏了。”
他一手拿着一支断臂,哭的稀里哗啦。
“没事,等下爹地再帮你买好不好?”
“我们.....还……还要和妈咪一起去。”
他抽着小鼻子,说话断断续续。
“好。”薄千丞应下。
球球这才转悲为喜。
他想妈咪了,很想。
薄千丞抱着球球出了薄氏集团的门口,玄衣在身后慌张地追了出来。
“薄总裁!”
薄千丞不悦地看着他,“怎么了?”
玄衣喘着气,担心地看了眼球球,才道:“总裁,我刚刚接到警局的电.话,您家里出事了!五分钟前,别墅爆炸,夫人她,她在里面!”
薄千丞身体猛地一颤。
搂着球球的手臂不断用力,球球年纪还小,没有听明白,但是却被他僵凝的表情吓坏了。
顿时哭了起来!
“你胡说些什么!”
薄千丞低喝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暴怒!
玄衣垂眸沉默。
薄千丞将哭泣的球球放下,“球球,乖乖跟着叔叔,爹地有急事.....”
说完,才站起身,独自上了车。
玄衣见他假装镇定的背影,有些担忧。
“爹地!”球球红着眼睛要跟上去。
玄衣赶紧将他抱起,“球球,你爹地有要紧的事,玄叔叔陪你好不好?”
球球却什么都不听,哭得歇斯底里,好像感受到了他爹地的绝望和恐惧。
薄家别墅地处一处高级别墅群,此时整座别墅一片漆黑,接连的爆炸,造成了滔天大火。
此时,断壁残垣间还有些暗红色的星火。
即便是后院,也失去了鲜活的生机,鲜花树木皆是一片焦黑。
由此足可见炸药的威力之大。
别墅间相距甚远,如若不然更会累及这一带的房子。
“刹——”
薄千丞的车子停下,他的腿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
他不敢下车。
黑眸结上了一层寒冰,直勾勾盯着方向盘。
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怎么可能会出事!
如果,如果他没有去皇玺酒店。
如果他没有阻止她见莫令。
是不是她就不会回家?
是不是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的拳头狠狠揍向方向盘!
推门下车,周围很吵,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薄千丞!”
一个怒喝声响彻耳际,随后,薄千丞的嘴角受了一拳!
是殷获。
他一直听从老头子的吩咐,不参与薄家的任何事情,但是绝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果真应了那个劫!
而薄千丞,没有照顾好她!
该死!
薄千丞瞥了他一眼,恍若失了魂,直直擦过他的肩。
殷获准备挥起的手终还是落了下去。
这样的薄千丞,有些狼狈,那如同死水的眸,绝望,惊恐,全部沉淀。
即使他不动手,这份痛苦,会把他压垮吧?
薄家别墅的废墟,火已经灭了,周围都拉起了警戒线。
这一天,所有在场的人,都无法表达自己那份压抑的心情。
他们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跪在地上,眼眶通红,嘴里轻呼着一个名字,“阿凉……”
而这个名字的主人,已经在这场爆炸中尸骨无存,魂归尘土。
这是叱咤风云的薄氏总裁,永远高高在上,不苟言笑,此时却曲了膝,红了眼,伤了情。
他唯一失败的地方,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每一座城市中心,总有一处异乎寻常的存在。
贫民窟,这里齐聚肮脏和罪恶。
林以凉睁眼时,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通红的火光和剧烈的疼痛,她在梦中死去。
但是入目处,黑红色的砖块堆砌的房子,没有窗户,一扇残破木门,只是虚掩着。
房子很小,除了身下这张小床,还有一面细长的全身镜。
林以凉睁着眼死死盯着镜子里的女人,浓厚的烟熏妆,暗红色的长卷发。
身上火红色的包臀紧身裙,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但是即使化再浓的妆,她也清楚地知道,这张脸,这个身体,并不是属于她,并不是属于林以凉。
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