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患来的时候是因为车祸伤,撞得太惨了,说句不恰当的比喻,就是被撞散架了……我记得当时,联系不上她的家属……她也着实在医院挺了一段时间……向总,这位病患是您什么人?”
“她……是我太太。”
档案室主任苍老的脸上露出几丝诧异之色,想要问什么,最终也没问出口。
主任的话,在向逸辰耳边字字如同剜心,向逸辰狠狠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滚入嘴角,真特么苦!
可是,再怎么苦,还能有当时躺在医院里的颜颜苦吗?
从医院里出来的向逸辰,高大的身躯迎风站在雪天里,脚步虚浮,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风雪所吞没。
“颜颜,颜颜……”
向逸辰一遍一遍默念着这两个字,眼角溢出的泪水一遇到寒冷刺骨的风雪,立即变得锋利无比,在他的肌肤上像刀子一样割着,横一刀、竖一刀。
“……”
脚下一个不稳,向逸辰双膝一软,直挺挺的跪倒在雪地里,张助匆忙赶上来想要扶起他。
“总裁,您还好吧?”
向逸辰伸手ya向张助,示意他不要靠近。摔了一跤算什么?痛吗?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颜颜,连死亡的痛都经历过了,而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人世上光鲜亮丽的活着!
寒风入骨,冻得向逸辰全身僵硬如石。难怪,他哪里都找不到颜颜,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又怎么可能找的着?
“颜颜……你不想见我,不愿意原谅我,所以,就这样一走了之?这惩罚……真的一点都不高明!
你恨我,不见我也没关系,但是……你不该就这样走了!”
他想这样对颜颜说,但这些藏在心底的呓语,痴人说梦一般可笑!
向逸辰跪在雪地里,冰雪一点点渗透他的膝盖,寒冷已沁入骨髓,那感觉让他不由眯眼思考:颜颜现在是不是比这还要冷?她一个人、一个人,那么孤单、那么冷!
口袋里的手机在闪烁震动,向逸辰却丝毫没有察觉,对他来说,一切显得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有那么一个人,她\/他闯进你的生命里,像一场久别重逢,并不华丽,开场也不足以让你觉得惊艳,但她\/他却在潜移默化中撑起了你的心房。
直至这个人再也不出现,你的心房崩塌,谁人再能为你撑起?
“总裁,小少爷……在家里一直哭!”
向逸辰的电话没人听,很快张助的电话便响了,是向宅的电话,说是闹闹睡着睡着,突然闭着眼睛大哭。
现在保姆正在哄,可是怎么哄,闹闹都不肯停下,就好像又回到了他还在襁褓之中的那种情况。
向逸辰抬起头,清隽的脸上一片冷光。是了,他还有闹闹,那是颜颜留给他的宝贝!是颜颜在这世上、在他身边存在过的最后的证明!
匆匆赶回向宅,闹闹果真闭着眼睛一直大哭,保姆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这会儿向郁森吃了药好容易睡了,也不敢去惊动他老人家。
向逸辰把闹闹抱进怀里,将小家伙的脑袋搭在自己肩头,轻拍着他的脊背哄他,“闹闹乖,不哭啊,爹地也是,爹地也不哭……”
闹闹感觉到了父亲的怀抱,慢慢安静下来,只是向逸辰却怎么也止不住从灵魂深处汹涌而出的悲伤。大雪无痕,一夜肆虐。
苏听白的别墅里,暖气开的正好,手脚活动开的严颜,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得憨甜。
也许是前天太过劳神、劳力,严颜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这里是哪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上穿着宽大的男士睡衣,还有股洗浴过后经太阳晾晒后的舒适气息。
她想起来了,昨天的事情,她竟然被一个陌生人带回了家!
匆匆换好衣服,严颜拿上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是那只羊皮手袋而已,跌跌撞撞下了楼。
正走到一楼,还没看见人,就听见苏听白放大的嗓门在那里嚣张的嚷嚷。
“我让你们现在送了吗?人现在还没醒,那要是凉了,怎么吃?”
苏少满口不屑,火气不小。
“是是是,苏少,都是小的们办事不利,只是,他们也拿捏不好您的人什么醒来不是?”
说话的这人,是苏少的“小舅舅”谢琛,一边说一边偷眼瞟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