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昨晚出门后不知怎的就去了口福快餐店,他本事倒不小,也不知找谁去打听了一通,竟将叶德仁认了个准,待他踏出门便上前儿将他狠揍了一顿,当时天儿还不算晚,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唐宝娘就在其中,一眼便瞧出那少年像是陈记的。
随后便有衙役前来,二话不说将积德带了回去,当下便以打伤人为由将他收了监。
若只是打伤个寻常人,倒并不至于让陈翠喜闹心,根据天朝律法,轻则罚些钱儿便了事,再不济也不过挨上几板子,几拳几脚的本就是小伤,再稍稍打点一番,犯不着去坐牢。
“可积德哥揍的人偏生是口福楼大掌事,虽说他身上伤势并无大碍,可他要是买通些关系,保不齐便让积德哥坐上个三五年牢房。”
见宝珠挑眉,唐宝叹口气,急的直跺脚,“宝珠老板可别不信,这里头的腌臜事儿说也说不完,我在县里生活了这些年,还能不清楚?不信你问婶子!”
陈翠喜点了点头,忧心道:“唐宝说的是,只怕那姓叶的不肯轻易放过积德,可怜咱们上哪找个肯为咱们办事儿的靠山去?”
按唐宝的说法,县老爷未必是那贪赃枉法的,可下头的牛鬼蛇神却不好惹,对方若是买通了衙役,那些个衙役们在牢房里多的是眼线,保不齐怂恿几个犯人再去栽赃他一样罪名,或是打人,或是偷窃,等等的。总而言之,一旦进了牢房那种地方,小老百姓没钱儿打点,后头没个靠山必定是要吃大亏的。
初初的松快劲儿过了,陈翠喜这会儿心头只剩下担忧,当下便要收拾一番去探监。
唐宝忙拦了,叹气道:“时间赶不及了,积德哥打人这事儿,听说明个下午就要在县衙上堂审理,有那时间去探监,倒还不如不如……”他脸一红,语气有些吞吞吐吐。
宝珠接道:“抓紧时间花几个钱儿找人疏通疏通。”
唐宝点点头,“只要积德哥他人能平安回来,别在牢房里受罪,一时半会儿的见不上怕啥?”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大清早光惦记着跟婶子报信儿了,这会儿上铺子跟良东哥几个说一声去!”
他刚走,陈翠喜便屈了膝盖作势要跪,惊的宝珠跟招娣两个双双去扶她,才听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道:“你表哥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就真能看着他受罪?他要不是为了你,他能那样想不开?啊?”
宝珠急道:“表哥出了事儿,我心头也着急,哪还有别的顾念?姑安心在屋等着消息,我跟招娣先去找大哥大嫂,兴许嫂子娘家能有些法子,晚些时候再去寻贺兰哥哥。”
陈翠喜脸色这才缓了缓,不大放心地叮咛道:“好生与他说说,最好叫上你大哥一同去,他们那些年的同窗情谊,总能看在你哥的份上再帮咱们一回。”
宝珠点头,叫她放心回屋歇着,一旦有信儿了立即回来告诉她。
谁知两人去了却扑个空儿,吴氏说润泽一大早便去了陈记,说他今个正轮休,大早起便去了铺子,这会儿怕是还在铺子呢。
宝珠客气地跟她告了辞,并未多说只字片语,一来跟新嫂子并不大熟稔,二来这回这事着实棘手,由她告诉吴氏倒不如大哥出面儿跟她商量的妥当,他们两人是夫妻,沟通起来自是比自个这个小姑子融洽。
两人不待歇息片刻又上铺子去,润泽果然已经听唐宝说了前因后果,知道这回积德出了大事儿,这会儿便打算回去跟吴氏商量,看看岳丈大人能否帮的上忙。
润泽走后,宝珠这头也不闲着,屋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儿,谁也没有心思去做买卖,大家便商量着,铺子今个先歇业一天,好赖等积德这事儿有了眉目的,宝珠去找贺兰锦,宝珠舅跟良东招娣他们先回屋陪着她姑。
宝珠先去县学门口,这个时间夫子正授课,里头不时传来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想寻个人打问打问,大门外头却连半个人影也不见。她心里发急,却也没了别的法子,只得焦急地候在门口,直到过了正午,这才有三三两两的生员门出出进进。
宝珠实在等不及,当下便上前儿拉住一个瞧上去憨厚老实的青年,打问道:“这位哥哥,我找书院的贺兰锦有些急事儿,能不能帮我传个话儿?”
他皱眉拂了拂衣袖,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刻板地回她:“方才已经下了学,约摸一会儿便要出来的,姑娘在门口等着就是。”
宝珠叹一声,刚要谢他,那人忽地指着前方道:“那不就是你要找的贺兰么?”
宝珠顺着他的视线瞧去,人群中那个高挑的身影极为显眼,宝珠一眼便瞧见了他,他一只脚刚迈出门槛,正与一群同窗谈笑风生,她心中焦急,也顾不得旁人看笑话儿,拔腿就往他跟前儿冲,“贺兰哥哥,我找你有件急事儿!”
贺兰锦微愣,仔细一瞧,站在他面前的却是宝珠,见她一脸的惶急委屈,便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他的那些同窗们见此情形不由露出些了然神色,不过片刻便哄然散去。
宝珠忍不住眼圈一红,吸溜吸溜鼻子,“我表哥被衙役抓去了!”
贺兰锦立即皱起眉,“犯了什么事儿?”
宝珠三言两语交代了前头跟口福楼的纠葛,由此引出表哥傍晚前去打人这件事儿来。
他点点头,沉吟片刻,“事情不大,倒也并不难解决,银钱送了么?”
宝珠摇摇头,“对方财大气粗,说起来,我们出的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