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陈刘氏笑一下,先问了问王李氏的意思,又絮絮叨叨说起良东娃儿守孝的事儿,说是既然两家都乐意亲事安排在后年,择个好日子定下便是了。
宝珠小妗子听陈刘氏语气,观她面目倒百般和气,只说的话儿却只字不提聘礼的事儿,她本不是惦记那钱儿,只觉着作为男方屋里长辈,多少该知道规矩,女方屋里来了长辈正经谈亲事,这事儿对方屋总也要提在台面上的。
王氏见芳儿眉头蹙起,便笑着接话儿,“聘礼的事儿我跟娘商议来着,十两钱儿。”话说着,有意朝陈刘氏讨好地笑笑。
男方屋出十两,算是个大数了,良东虽没爹娘,聘礼上头倒没亏着招娣,芳儿心头稍有些满意,再去瞧陈刘氏,只见她脸上阴沉沉的,也不接王氏话儿,心头便明白了七八分,正想开口,王李氏便笑,“按着屋里情况来吧,咱也不与别家攀比,都是自个儿屋人,六两八两的凑个吉数儿也就是了,何苦为了聘礼掏空了屋里。”
陈刘氏脸上发青,眉头皱的越发紧,王氏眼瞅着她要开口,急急忙忙将话儿接来道,“娘这话儿不对,多少钱儿都是爹跟娘的心意,即便屋里拿不出,那钱儿我跟铁贵两个也是要添足了的。”
陈刘氏半阴不阳道,“早有这心思我跟你爹不知省多少心,原也不是屋里不愿出,你们几个都分了家,你爹娘手里能攒几个钱儿?”
王氏干笑一声,尴尬道:“娘说的是,也就是这两年为着孩子们没顾上为爹娘尽孝,过些年咱屋里总都能好起来的。”
话毕了,再去瞧娘跟弟媳两个,她娘倒还好,只弟媳脸上已隐隐带了些怒气,王氏心里不住叹气,面上笑着跟芳儿说,“明个便跟娘凑一凑的,定帖聘礼赶早送屋里去。日子就按娘说的,后年择个好日子吧?”
芳儿沉着脸儿,半晌不语,王李氏起身笑道,“那成,坐了这么会子倒有些困了,亲家屋歇着吧,我跟芳儿就走了。”
陈刘氏忙起身相送,“娃儿她爹这会儿外头去咧,好赖一会儿屋吃个晚饭的?”
王李氏摆手出了门,笑道,“不必麻烦了,秀儿屋里简单吃两口便回。”
陈刘氏也不执意挽留,送她们出了大门,不待走远便回屋去。
回屋后,王氏知道弟媳心头不快,便拉她进屋开解,王李氏在一旁扇着扇子,呼哧呼哧喘着气,瞪王氏一眼,数落着,“陈家那头高兴的很,聘礼上头没啥说的,这话儿不是你说的?”
芳儿皱眉道,“大姐原本就打算好了,自个儿出那十两,只又何苦叫我跟娘去受一回气,那话儿挑明了说得了。”
王氏兀自跺跺脚,上前儿挨了宝珠小妗子坐着,叹气道:“说来都是大姐的错,只一心想着两个娃儿的事能成了,你跟福来两个高高兴兴的,嗨!原不该瞒了你。”
王李氏那头叹气一声,“算了,你大姐自年后来回张罗着也不易,她怕也料不到咱们今个来。”
芳儿埋头半晌,忽地开了口,“我知道着,这事儿我心头原没怪大姐,方才一时来了气,大姐别往心头去。”
王氏这才松一口气,笑道,“我娘今个说话确实有些不得当,只咱们别同她计较,左右为了几个钱儿,若真较了那劲,白白耽搁了一桩好姻缘才叫划不来,往后咱们该怎么来便怎么来,亲事有我跟铁贵在,万万亏不得招娣娃儿。”
芳儿心头过意不去,还想再说什么,王李氏便说,“你大姐也是一心为着良东娃儿,那娃儿可怜着,就是不娶了招娣去,换了旁的你大姐还不得出钱儿出力的?”
她这才住了口。三人趁着午后得闲,又去翻查黄历,王李氏跟王氏两个瞧了三四个,让芳儿去拿主意,她比了比,觉着后年六月初六日子好,当下便定了下来。
两天之后,王氏便将聘礼与定帖送去王家,又让润生去县里送个信儿,日子就定在两年后的六月初六。
(大家周末愉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