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两口就吃完了臭豆腐,还下车亲自打包了两盒,“走吧。”
年舒露出一个‘爱卿你终于懂事了朕很欣慰’的表情,将车子再度发动起来。
疗养院的确有点远……在山顶上。
可刚到山脚,年舒就差点被那宏伟和辉煌给闪瞎,到了山顶已经闪到了最瞎……
据说这里疗养一年的年费就要七位数,真是够可以的。
莫锦云之前已经将莫少弦住的别墅号告诉了她,报出数字,门口的保安立马开始引路,将他们引到了最后一栋地势最高的别墅前。
“这里的病人怎么样了?”年舒顺手抓了一个路上的护士,指了指莫少弦那栋。
护士摇头,“无可奉告。”
年舒撸袖子准备警告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小娘们,面前别墅的门却已经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是莫少弦以前的助理。
见到年舒,对方咋呼了一下,立刻迎了上来,“年小姐哟,可算等到你了哟!医生说少爷要多有人陪他说话哟!他爹他妈都不管用!”
年舒淡定地放下袖子,“放着我来。”
“好好,您请!”
助理点头哈腰地把年舒往里带,看到盛世,又愣住,“这位是……”
“打酱油的。”
年舒随便把盛世丢到了楼下客厅的沙发上,蹭蹭上楼,“那个……莫少弦的妈妈不在吧?”
“不在哟,老太太隔天才来的,昨天刚来过,今天应该不会来。”
年舒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顿打不用挨,而且一会儿可能还来得及下山再吃一碗臭豆腐。
她推开面前的门。
愣住。
她见过莫少弦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过他霸道的样子,更见过他疑似温柔的样子。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都是玉树临风的。
年舒心里一阵酸楚,上前坐在他的病床前……
“莫少弦,三年不见……你还好吗?”
三年前,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嫁进莫家,都是他一口应承下来……
她还记得他对自己的承诺……
无论外面如何风急雨骤,他都愿意给她一室安宁。
这是新婚之前,他给的承诺。
可是现在……不安宁的是他……
年舒轻轻扣住他的手,他手指上还有他们结婚那天,她亲手套上去的指环……
饱满的手指已经枯瘦下去,指环已经大得快要脱出来。
身后的助理叹了一口气,“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是,这戒指要拿下来丢了。但是……我说要是少爷知道了,会更加不高兴,不愿意醒过来。老太太才作罢了。”
景秀有多爱莫少弦,就有多恨她和莫锦云。
年舒点了点头,“只要你们少爷高兴,那就随他去吧。”
可现在,谁知道莫少弦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助理又是重重一弹,将门关上,留下独立的空间给她。
下楼就看到盛世坐在楼下的沙发上。
“先生,需要喝水吗?”
来者是客,莫家的助理佣人都被培养得很好。
“不用,我随便逛逛,”盛世起身,随意地站在一面照片墙前面,“这就是你家少爷?”
墙壁上有很多莫少弦的照片……
骑在马背上的,划船的,骑山地车的,还有游泳的。
以前的运动健将,此刻却只能躺在床榻上。
“一千多天了,连一千零一夜都能讲完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年舒难得地将自己声音都放低,“睡了这么久,外面都已经变天了,还不起来么?”
“我在国外的时候,想知道你好不好,但是家里人不肯告诉我。我连电话都没得打。”
“我应该早点来看你。”
“对不起,少弦。”
她坐在他床边,说了很久的话,说到外面天黑,说到小城里不管是卖臭豆腐还是香豆腐的夜摊子都应该关门了,才从床边上起身。
有人进来想要给他翻身,也是年舒做的。
原本以为,自己做完这些之后,心里的愧疚会少点,可做完才发现,内疚感只增不减……
他莫少弦若是健全,会需要别人做这些吗?
一丁点也不需要。
因为他很骄傲。
可现在,他的骄傲,一点不剩了……
做完了所有的事,年舒才拖着一张疲惫的脸和一颗疲惫的心往楼下走。
盛世迎了上来,“要回去了?”
在助理那种‘贵客您常来’的眼神下,年舒保证自己以后有机会有时间就来多看看莫少弦,才和盛世一起出门。
车上的两盒臭豆腐被盛世打开,递给了她一盒,年舒接了过去,狠狠咬了一口……
还没咽下去,眼泪就差点飚出来。
她又强迫自己咽下去……臭豆腐和眼泪一起咽了下去。
车子还没来得及发动,就被人堵住了……
据说隔天来一次的景秀,拎着一个超级大的超市购物袋,像是从天而降一样挡在年舒的车前面,哐当一声把袋子砸到引擎盖上……
鸡蛋碎了一地。
有鸡蛋恐惧症的盛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年舒却推开车门站了出去,“伯母,我就是来看看少弦,没别的意思,毕竟我们……”
“毕竟你们夫妻一场?”景秀阴狠地看着她,“你还在新婚之夜跑了别人的床榻上去?这也算夫妻一场?那你这夫妻做得也太短了!谁都可以跟你做夫妻吧?一晚上能换七个吧?”
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