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童音如一道惊雷,将舒敏华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抽走,她愣愣地看着那个一头小卷发的小女孩冲进自己的病房,冲进自己女儿的怀里……
年舒也愣愣地看着站在小云端身后的人对着自己微笑的人,脑中一片空白,连孩子叫她,她都似乎没有听见……
“麻麻……麻麻……”
云端拉着年舒的衣摆,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小手,“麻麻,你为什么不理我呀,麻麻……”
年舒却第一次对小家伙的叫声充耳不闻,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来人,“你来做什么?”
如果是一个一年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其实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事,只是如果这个人是年瑜,那就另当别论。
而且年瑜还带着云端,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很严重的事。
年瑜款款上前,身上的齐x小短裙无时无刻不在刻画着她的标签……浪里个浪。
她看着呆呆的年舒,弯腰摸了摸小云端的头,“姐姐,不要这么凶,我好歹是带云端来看看大妈。再怎么说……云端也是我们妹妹,你说呢?”
她把妹妹两个咬得极重,像是要撕开年舒的喉咙,随时一口扑上来。
云端眨了眨眼睛,听不懂。
身后的舒敏华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门口的三个人……
大人们对峙之间,小云端已经放开年舒的手,直奔病床前,“您还好吗?”
舒敏华盯着她,惨白着脸,说不出话。
小云端咬了咬自己的小嘴唇,麻麻说,要是别人不理自己的时候,可以转身走掉。可是这个婆婆看起来好虚弱,好可怜。
她犹豫了一下下,抬手,想要去碰舒敏华的手……
“别碰我!”
舒敏华一把将小家伙推开,“你走开!”
云端被推得跌在地上,嚎啕大哭,“麻麻……”
年舒旋身将她一把抱起扯进自己怀里,“妈,你做什么?”
“她是谁?我问你她是谁?为什么她叫妈妈……”舒敏华歇斯底里地从床榻上跳起来,所有的仪器都被她砸碎在地上,指着那个嚎啕大哭的小家伙……
“告诉我她是谁!”
病房里乱得一塌糊涂,年舒被一老一小的哭声逼近崩溃的边缘……
她能说什么?
谁来告诉她,她还能说什么?
病房的门被重重地推开,夏唯朵急得满脸大汗地站在门口,“舒舒,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刚才阿姨说云端被人带走了。她以为那个人是你……”
年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夏唯朵的衣摆,将怀里的小家伙递了过去,“带她先走,先走……”
夏唯朵扫视了一下屋内,也发现形势不对,立马将孩子扣得牢牢的,带得远远的。
母女二人相对而跪,舒敏华手背上还涌着大量的鲜血,她颤颤巍巍地握住年舒的肩膀,“那孩子是你的?”
父母跪子女,天打雷劈。
不说是,但也不说不是。
舒敏华的手越收越紧,越来越绝望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自己的女儿……
在她的观念里,未婚先孕是多沉重的罪名?更何况,那个孩子还是莫锦云的!
换言之,她和自己丈夫的侄子生了孩子!
地上的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扎进年舒的膝盖里,她一脸惨白,冷汗涔涔。
舒敏华望进年舒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掉进绝望的深渊……
然后,慢慢地松开她,“我教出来的好女儿,好女儿……我舒家世代书香门第,到了我这里……什么书,什么香……都被我毁了,毁了……”
她喃喃地起身,让人始料不及地朝窗户边上冲去……
年舒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巴掌摁在了更多的玻璃碎片上,却来不及起身……
年瑜一把拦住舒敏华,“大妈,何必这么伤心?云端不过是我们的妹妹而已,姐姐把她从c市接回来,我是来接妹妹回去的。”
前方迷雾重重,却不断有人在她耳畔唤着……
舒舒,来我这里……
左边,却又有另外的声音,你不能去,不能去……
如同行走在迷宫里,永无天日……
“阿锦,阿锦……”她张了张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吐出这么一句。
修长的指腹一点一点摁压在她的眉心,帮她舒展开那紧蹙的峨眉。
有低低沉沉的声音像是裹了面纱一样,远远近近地让她听不真切……
“为什么还在发烧?”
“伤口有点发炎,等炎症下去就没事了。”
“你们用的都是什么药?为什么这么慢?”
他们,在说谁?是在说她吗?
而隔壁的另外一间病房内,年瑜将自己手中的文件袋交给舒敏华,“大妈,我其实也不想来,可架不住爸爸最近一抽一抽地求着我,他想把小家伙要回去,自己带。姐姐也是,带着我们妹妹在身边,居然还让那么小的孩子叫她麻麻。这不是乱来么?”
舒敏华冷冷地看着她,低头将那份文件迅速地拆开。
孩子的出生证明,还有婴儿时期的照片,一应俱全。
还有出生那一栏上,年博尧的签名……挂在树上三天也滴不出一滴墨水的字体,谁也模仿不出来的。
舒敏华松了一口气,将文件塞回袋子里,“孩子你赶紧带走,我不想再看到。不管那个孩子身上有多少股份,跟我和年舒都没关系。”
年瑜笑盈盈地看着她,“大妈,我也想带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