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我一个孽种,值得你去想吗?”
“你爹的死,我也很难过,锦儿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帮忙照顾着你们父子。”云老一声长叹,那双历经沧桑的眼里,泛起了泪水,“我没用。”
云老只有一个女儿,名唤云锦。云老对云锦自小宠爱有加,也寄予了厚望。身为父亲,自然是希望女儿嫁个好夫君。却没想到云锦喜欢上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云老自然是横加阻拦,云锦便跟那大盗分开了。
然而云锦怀孕了,生下了一个男孩便去世了,云轩便是那男孩。云锦死后,大盗回来带走了云轩,云老也不肯让孙儿就这样被带走,一路追寻。后来大盗被人围堵,重伤垂死。云轩跪着求云老救父亲一命。
云老拒绝了。
大盗死了,云轩从此没了父亲。
“我知道你怨我,可是人总有生老病死,那边是他的命数……”
“别拿什么命数来搪塞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痛恨他,你觉得你的女儿是因他而死,所以你见死不救!”云轩有几分激动,父亲死时的表情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记得父亲瞪着眼,一脸的痛苦和不甘,他记得他那样去求自己的外公,而他的外公,所谓的亲人,背手而立,面无表情。
他就这样看着父亲死去而束手无策。
“可是爹没有错,他对我很好,他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他是真的爱娘,也是真的爱我!你有什么资格恨他,你这个虚伪的小人!”
云轩手指着云老,一字一句都是恨意,若不是自己技不如人,若不是他还念着亲情,他一定要将这个口口声声说在乎他,却生生害死自己最在乎的人的老人撕成碎片!
云老只是叹气,不曾争辩。
云轩发泄完了,便收敛了情绪。他看见对面阁楼上站着一个女子,紫色武装,衣带飘飞,似乎在等人。
阮娘,居然也在雨雪城吗?
“你走吧,她都来找你了。”云老扔给云轩一瓶药,“每日一粒,注意身体。”
客栈。
叶子惜这两天很难受也很幸福。难受是因为她感冒了,幸福是因为她感冒以后一直是严释天在照顾她。
“我说你也太弱了点,淋场雨都能感冒,这种体质你还想闯荡江湖,逗我呢吧。”
花闳岚在房内说个不停,扰得叶子惜头晕。原本就有些迷糊了,此刻更迷糊了。头昏昏沉沉的,浑身酸软无力,还有几分燥热,嗓子眼疼得厉害,嘴里也似有火烧。
“那个,我以前没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吧?”
花闳岚小心地问,语气里有几分试探,也有几分挑逗。他是最后一个知道叶子惜是女子的人,听陈羽他们说起时,他并没有多吃惊,只是有些恼怒风清浦没有早些告诉他,然后后悔没有一起去,不然就可以一饱眼福了,最后才想起似乎……似乎他们同寝室时,他睡觉时抱过叶子惜。
“没有。”
叶子惜开口,扯得嗓子更疼了。
“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怎么吃了药了还这么严重。”花闳岚伸手去摸叶子惜的额头,“这样下去不会变傻子吧,我可不想有个傻子师妹。”
“五弟让小七好好休息,小七好的就会快些。”
金铭端着药,踏入房内。金铭一进屋,叶子惜就闻到了那股浓浓的药味,忍不住恶心。花闳岚一捏鼻子,便窜了出去,嘴里喊着“那就不打扰了”。
“三哥……”
叶子惜见金铭将药往桌上一搁,便冷着脸不说话,想着自己做的事,有些心虚了。
“药有认真吃吗?”
叶子惜摇头。她瞒不过金铭,她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不留情面的拆穿了。
“怕苦?”
“不是。”
“那是为什么?”
金铭有些生气,医术是他唯一引以为傲的,如今叶子惜一个感冒发烧,吃了他的药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自信没有开错药,所以一定是叶子惜闹小孩子脾气不肯吃药。
“三哥,师父他摸我了……”
叶子惜声音软软的,病中的她让人舍不得责备。
“我烧的厉害,师父就摸了我的额头,很温柔的。”叶子惜喃喃说道,脸上有满足,也有迷茫,“这两天师父一直陪着我,三哥,我还不想好……”
金铭也想过会是如此,这些天叶子惜对师父的好,大家都看见了,只是不知叶子惜是女生,没有多在意。那日避雨时,她与师父的对话,大家也都听见了,如今陈羽都开始纠结叶子惜究竟算是他的师妹还是师娘。
“小七,恭喜你,还好你一直没放弃。”
金铭记得一开始叶子惜就跟他说过,来墨陵就是为了一个人。
如今叶子惜和严释天也算是修得正果了,金铭是真的为他们高兴,连带着雪姬那一份。不过就算是为了黏师父,也不能放弃治疗的。
“药必须要喝,若是三天内你还是没有好起来,我便告诉师父。”
“告诉我什么?”
叶子惜刚要答话,严释天便走了进来。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白衣,万年不变的表情,万年不变的语调。
“师父。”金铭恭敬地行礼,“小七嫌药苦,不肯喝。”
“是吗?”严释天在床边坐下,伸手在叶子惜额上一探,仍然烫得厉害。
“我没事的师父。”
叶子惜见严释天皱眉,慌忙解释。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喝药,严释天喂药的时候,她是乖乖喝了的,只是严释天不在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