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释天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下棋,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不过可能还要继续下几个时辰,午饭没有着落,他也无事可做。
白子落下,该换黑子了。
严释天突然有些想叶子惜了。这种想,不是林夕死去时那种铺天盖地的想,而是一种淡淡的,一丝一缕的想。平日里不觉得,但是这些天没有见到叶子惜,严释天承认,他不适应。
心里仿佛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点什么,但是又不敢去戳破。如果真的像他猜的那样,他该怎么去解释。
“师父,吃饭了。”
门外是金铭的声音。
严释天刚想说你们先吃吧,他并不喜欢和徒弟们一起吃饭,总觉得他们对他有一种畏惧感。
金铭又有些欢喜地说:“二哥带小七回来了。”
阿惜回来了?手中棋子落地,严释天面上浮起一丝轻松。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别走了。
严释天到饭厅时,大家都在等他,叶子惜果然回来了,乖乖地坐在风清浦边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似乎有些差,就知道左亦没有好好照顾她。
“师父。”
见严释天到来,众人很恭敬地唤了一声。严释天“嗯”了一声,在空位坐下,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叶子惜身上。叶子惜抬头去看严释天,好像真的很久不见,师父清瘦了不少,看着很憔悴,眼中还有血丝。
真的病了?
这顿饭吃的又是无比怪异,秋婶说话很露骨,荤段子逗得大家笑声不断,风清浦总是下意识地去抓叶子惜的手,叶子惜不很想吃东西,只想知道严释天病的严不严重,严释天始终冷着脸,像是在气什么。
陈羽提出了要行酒令。
作为师父的好帮手外加贴心小棉袄,陈羽这么做是有目的的。行酒令嘛,叶子惜只要输一盘,一杯酒就倒。到时候师父把她带回房生米煮成熟饭,哪来那么多矛盾。实在不行,也可以增进下感情的。
秋婶拍手叫好:“这个好,我可是行酒令的高手啊,一定要把你们都灌趴下。”严释天没有反对,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反对,唯独风清浦不乐意了:“子惜不会喝酒,你们存心整她。”
陈羽面上一僵,又笑道:“四弟怎么就断定了小七一定会输?”
风清浦被呛得无话可说,只好答应。
行酒令这种事,想难就难想易就易,轮到别人时可以简单,轮到叶子惜难一点不就是了。/所以到叶子惜时,陈羽出了个巨难的,一脸挑衅地看着叶子惜。
叶子惜答不出,端起面前的酒就喝了。风清浦看着一脸心疼,狠狠瞪了陈羽一眼。陈羽心底乐,也不在意风清浦的表情。
三、二、一,倒。
然而叶子惜并没有倒下,只是眼神有几分涣散。
不是吧,陈羽惊讶,不是一杯倒吗?这酒不够烈?不可能啊。
秋婶笑着解释道:“咱们鲑巫族的酒,都会加一些特殊成分的,所以就算不怎么会喝酒的人喝了,也很难醉。”
陈羽沮丧,不早说。倒是风清浦咧开了嘴,这样子的子惜更可爱啊。
严释天也没多说,起身走到叶子惜身边:“跟我来。”
或许是真的有些累了,或许是许久不见想得很,说话时声音竟然也黯哑了些。叶子惜虽然没醉倒,仍旧有些晕乎乎的。听到师父喑哑的声音,还是有些心疼的。
风清浦攥紧了叶子惜的手,示意她别跟着去。
不等叶子惜回答,严释天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往自己房里走。叶子惜也不反抗,任由严释天抱着。
风清浦自然不肯,但是没有抢过来。花闳岚拍了怕他的肩,用眼神告诉他: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或许是大家吃的都不算多,饭菜剩了不少,秋婶看起来有些失落。
风清浦郁闷地回房了,宋若瑶跟在后面似乎有话要说。陈羽挑眉,拉着金铭走了。剩下花闳岚,看来看去只剩下秋婶一人,便跟着去帮忙做家务了。好歹差点就成了他的丈母娘。
严释天将叶子惜放在窗边的座位上,自己也坐在了她的对面。叶子惜看了看窗外的雪景,又看了会儿棋盘,想不出该说什么。
半晌才问:“师父你有病?”
严释天蹙了蹙眉,叶子惜才觉得说错话了,忙改口:“师父你病了?”
原来如此,严释天舒展了眉头。怪不得陈羽能将叶子惜劝回来,原来是“骗”回来的。果然,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吗?
“是啊,病了。”
叶子惜放在桌下的手抓紧了衣袖:“什么病啊,师父脸色不好。”
何止是脸色不好,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严释天摆弄着棋盘,面上的表情悲喜参半。她居然不知道他的病吗?
“自然是相思病。”
叶子惜抓袖子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她再蠢,也该明白师父这话的意思了。面前的师父仍旧是从前那般模样,却更让她痴迷,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悲伤气息,似乎就是在诉说他的浓浓情意。
对谁的情意?
叶子惜从严释天手中夺过黑子,观着棋局:“师父可以告诉我你的过去吗?关于你和那个人的。”
果然是因为这个吗?他猜中了。
“我和师父路过一个村子,救了她。我带她回了墨陵,我们一起生活了许多年。我不知道她的过去,但是我很爱她。后来她要我娶她,我没答应,她自杀了,就是这样。”严释天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悲伤,仿佛对那姑娘的爱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