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停留在离严释天不过一寸的地方。
“你想杀我师父?”
叶子惜单手搂着严释天,另一只手抓住了阮娘的剑。她不皱眉,也不因自己手上流下的鲜血而恐慌。
叶子惜,平静得可怕。
阮娘也被她此刻镇定的表情惊了一下。那双眼里有暗潮涌动,不像叶子惜平日里的眼眸看起来那般清浅。试着抽了抽剑,没有抽动。
“阿惜……”
“你是不是,想要杀我师父?”叶子惜提高了音调,声音里带着冷意。
阮娘眯眼,叶子惜有多少实力,她清楚得很,居然还会被刚才的她威慑。真是笑话,红唇微勾:“是又如何?我今日便是要送你和你师父下地狱。”
叶子惜松开抓着剑的手,阮娘也没有在此时攻击。她想知道叶子惜要做什么。
叶子惜理了理严释天有些散乱的头发,目光温柔如水。
“师父,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的。”像是在哄小孩子般。
叶子惜站了起来,手上还有严释天的血,那是师父的味道啊。叶子惜嗅了嗅,一种奇特的感觉在身体里膨胀。
“阮娘。”面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战栗,“我曾经说过一句话。”
严释天坐不起身,只能扯着叶子惜的袖子,他是师父,原本该站着保护她的。
“什么话?”阮娘收敛起情绪,不让恐惧流露于外。
“谁想让我师父死,我让他生不如死。”
严释天神色慌张,他原本以为这是叶子惜的一句戏言,当时叶子惜说这话时身上的气息也让他惊恐。他怎么忘了,叶子惜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
“阿惜,不可……”不可以怀着这样的心态,不要为了我,把自己变坏。
“好大的口气啊,那今日我若硬是要你师父死,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凭你那点本事?”
阮娘还想嘲讽,叶子惜手中的气刃已经朝她挥来!
没错,气刃!
严释天和风清浦都被这场景惊呆了,陈羽学习墨陵秘术这么多年,也都没有到凝出气刃的级别。而叶子惜,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居然到了这等境界!
叶子惜看不见严释天和风清浦此刻的表情,她眼里只有阮娘,她想看到的只有阮娘的血该是绝美的颜色吧,让阮娘浑身都被那种艳色浸染,该是何等的瑰丽!叶子惜角划过诡异的笑容,深褐色的瞳孔掩不住底下欲喷薄而出的血色。
现在,她只需要杀!
阮娘被叶子惜逼的连连后退,她不明白为何一会儿功夫叶子惜就有这样大的进步。其实和一开始的招式差别也不大,但是迎面而来的力量,让她明白了她们之间的差距。
没有道理的,没有道理她会被逼的毫无抵抗之力。
而对上叶子惜眼眸的那一刻,阮娘看清了叶子惜的情绪。原来,是这样吗?
“啊……”阮娘后退一步,背抵到了墙壁。她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她输了。这一次,气刃刺在她的左胸,她没有活命的机会了。阮娘都可以感觉到心跳的减慢,而头脑混沌的那一刻,眼前浮现的是一张清晰的脸。
李重光。
阮娘对李重光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初见时他轻挑她的下巴,调笑道:“小娘子这般容貌,叫人好生怜惜。”
她是毒圣的弟子,被江湖中人视为妖女。那次她被追杀,是他救的她。
阮娘想,她若是这样死了,不就太不值了吗?她死心塌地地跟着门主,门主还不知她对他的心意。或者应该是知晓的,只是不愿面对。
不能死……阮娘往前迈了一步,便跌落在地。没有办法了,她真的要死了。
“子惜,你赢了。我们得救了。”宋若瑶见叶子惜呆呆地站着,望着阮娘一动不动,出声提醒。
叶子惜仍旧是那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表情,手中气刃并没有因为胜利而消散,她走向阮娘,步伐缓慢。
“你想杀我师父?”
叶子惜蹲下身,还是问这句话。
可悲,阮娘嗤笑:“你不知道吗?我是想要……唔……”
大腿被气刃贯穿,阮娘吃痛,闷哼出声。
“想杀我师父?”叶子惜似是疯了一般,挥着手中气刃在阮娘身上刺、砍、划……她知道阮娘就要死了,她才不要阮娘这么容易地死掉,她要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任何想要杀害她师父的人,都应该被永无止境地折磨,应该被世界上所有的苦难纠缠,应该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师父是我的,谁也不能碰,不能抢,不能伤,我不能没有师父的……”
心里是惊涛骇浪,面上确实波澜不惊。叶子惜这样折磨着阮娘,自己却是委屈地哭了出来。
严释天看到了,她眼里没有嗜血地杀意,那其实,是恐惧。因为害怕心爱之人受伤害,才被迫变强。
“子惜,子惜干什么啊,你别这样……”风清浦艰难地走到叶子惜身后,抱住了叶子惜。
感受到身后有人,叶子惜本能地想要自卫。转头看见风清浦的脸时,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她刚才做了什么啊?
气刃消失了,叶子惜埋头在风清浦怀中,她好累,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一般。
她只是想到陈羽落下山崖,看到师父受伤,突然好怕。她怕有一天师父也像二哥一样走了,那她该怎么办呢?
荒村的街上,叶子惜和风清浦相拥着坐在雪地里,一个不停地抽泣,脸上带着刚才杀人时溅上的血,一个一脸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