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两天、
三天……
直至一年!
她以为,她的韶华,她的一生将会在等待中流逝,迟早有一天会淹没在汪洋的大海。
作为唐国的长翁主,刘大将军的夫人,拥有着天下女子向往的地位,却得不到女子应有的丈夫的疼爱。
屋里太过安静,她会不自主地胡思乱想。会想为什么她和文絮同时遇到他,他爱的却是文絮。会想起如果当初母后没有安排文絮嫁到盈国,那么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讨厌她、躲着她。
自从她嫁给他,他一直都极力的回避。
新婚夜,他酩酊大醉,她守在空房望着红烛。
一夜燃尽,他都未曾出现。
贵为长翁主的她何时受过这般冷落?气急之下,终于不自制地向他大声控诉,凭什么冷落她嫌弃她。妄想勾起他的惊涛拍岸,面对的却还是一潭死水。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骂他还是打他。他都无动于衷,然后离开将军府,征战于天下各处。
她不懂他。他手握兵权征战天下,又不愿自立为王,甘愿被舅舅母亲利用,那么一揽江山还有什么意义?
她看不懂他,至今不懂。
她自信唯一了解他的就是对她的厌倦。想到这,她无声而笑,不见凄凉却有得意。
那又如何?
她爱他,为什么不嫁给他?即使用劲一切手段。为什么不留住他?即使她得不到他的心。
一年过去了,作为翁主的孤傲,文琬没有让它缩减一分。即使他不爱她,即使她清楚他心心念念地想的人是谁,也丝毫不影响她本该拥有的东西。
一个中年妇人挡在房门口,地上映出她的影子。“长翁主,刘将军被王上叫到宫里去了,还是不要等他用膳了。我这就叫人把饭菜送过来。”
她微闭着眼睛向里侧靠了靠。他到底还是躲着她,自那一夜之后他越发地不想见她。轻叹一口气:“不必了,你出去吧。”
“长翁主,多少还是吃点吧。毕竟是有身孕的人,自己不想吃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啊!”老妇人瞧她脸色很不受看,苦口婆心地规劝。
她好像是被说动了,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准许他们把饭食送过来。低下头,双手轻轻地抚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唇角含笑,眼梢尽显幸福神色。
两月前刘彧在邓氏的支持下,攻入都城发动宫变。在新帝即位的夜宴上,刘彧又一次大醉。如果当夜他没有喝醉,她就不会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但一想起他将她拥在怀里时,一声声不停喊得是谁的名字,笑容立刻消失殆尽。或许是上天怜悯她,所以才赐给她这个孩子。
***
唐宫,立德殿内,掌灯的宫人刚刚从殿内恭敬地退了出来。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出现在庑廊下,七尺长剑悬于腰际。即使面见王上也不解下,堂而皇之地迈入大殿。
“臣刘彧……”
殿内身穿冕服的新任唐王埋头在公文里,抬头一见来者,既不因为他不卸下佩剑而不满,也不在意他是否对他真的要行跪拜之礼,立刻迎了过去,好似迎接盼了很久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