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二十二年时,有北方游牧民族戎狄频频犯郕。侵占郕疆歧丰之地多为戎狄所有,渐渐逼近王都长安。郕王室不得不四处逃亡避难,厉王死于逃亡途中,新王在连绵烽火中即位,五月后,戎狄撤离长安,新王回京都见宫阙焚烧,十不存五,頽墙败栋,光景凄涼。一来碍于王室府库空虛,无力建造宮室;二来怕戎狄滋扰,遂萌生迁都退居咸阳之念。
迁都后,郕王室的内忧外患非但没有解决,反而使皇室势力一落千丈,王畿之地不足都城周围二百里。唐国距京都最近,唐侯文尚觊觎已久,郕王亲手送到他嘴边的肥肉当然不愿意放过。所以,咸阳一战必然有之。
只是,咸阳有道天然屏障——桃林高地。桃林高地要害尽在东南武关、西北函谷关。那是雄关要塞,易守难攻。
还没来得及分清该喜还是该悲,就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剪兮虽不知信上写了些什么,但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心道:如果刘司马是小翁主可以托付的人,到了九泉之下也好向李少妃有个交代。
不动声色地把它叠好。指尖轻划玉筓,在阳光下折射出盈盈的光,纯白棉絮一样的纹理没有一丝瑕疵。
天和十九年十月初八,唐国率先向郕王室宣战。司马刘彧率三十万大军进攻咸阳。文絮按照信上约定的时间来到承平门,才踏上通向宫门的甬道就看到了尽头那抹白色的身影。
秋日初升,阳光穿过稀疏的叶子静散在他身上,仿佛玉白的光晕从他身上晕开。
看到她,他露出温和的笑。她依旧是素白的衣裳,黑亮的长发及臀,也用白色的发带在末端系住。没有梳起发髻,更没有带他送的玉筓。虽然有一丝失落,但她还是来了。
“时隔三年,幸好还能再遇到。”他看着她,由衷感叹命运安排得巧妙。
这句话,又让她想起了伊水边,还未收尽的星辰下,负手而立的他。低下头像是掩饰自己的情绪,看着石板铺成的御道,好像四下寻找着什么。
他一眼就明白她的举动,朝她伸出手:“这里没有可以写字的地方,想说什么就写在我手上吧。”
她微红了脸,迟钝片刻后食指指尖点在他的掌心。
——君父早有代郕称王的雄心,第一次出征要多加小心。
感受到她的关心,他很高兴:“君上对郕王宣战不仅为了称霸中原,也为了当年李司马的灭门之仇。”
君父到底是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还是一味认定是郕王暗杀的李家。可是,真相刘彧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说出来呢!
她暗暗着急,听他又道:“除此之外,我和君上有相同的想法就是让郕朝覆灭。一来除掉王室拿回传国玉玺,做名正言顺的中原霸主。二来,也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自己?是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她杏子一样的眼睛,朱红的泪痣挂在眼梢别样风情:“曾经,我有幸看到过她的笑,只一次就迷恋不能自拔。或许她就是我的劫数,但我心甘情愿。”
她眉心微动,他微微凑过来,拉进了距离,在耳边轻声说:“任凡世清浊,为你一笑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