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在天下想立下显赫战功,我无话可说。只是望国取之易,得之难。”苏显恪朝向北方望了望,茶色的眸子倏地一紧,转向苏显恺叮嘱道,“你记住,速战速决,万万不可拖沓。最好赶在唐国司马刘彧攻下咸阳之前。”
“你是怕他刘彧再率兵援救吗?且不说东西征战人困马乏,那刘彧闻所未闻,何惧之有?”说着,拍了拍苏显恪的肩,摇头道,“人如其名,三哥行事果然谨慎至极。”
比起一母同胞的哥哥,生性开朗、桀骜无惧的苏显恺与他更亲近些,更显手足之情。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明知他一句都不曾听进去,又换句话规劝:“倘若你有本事,就在十月之内打下整个望国给我看。”
“十个月?这……”苏显恺愣在原地,看着自己哥哥离开得既洒脱又决然,他忍不住大声喊道,“这么短的时间?即便在望国游玩也要个一年半载,何况是打仗?你也太高看我了,还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啦!”
早已远去的苏显恪只做没有听到身后的胡乱喊叫,唇角似有似无地稍稍牵起。
对付他这个有恃无恐的弟弟,只能用激将法。唐国刘彧如果没有领兵布阵之才,怎会年纪轻轻就担任司马一职?除非唐侯老糊涂了!
望国确实如同散沙一般,如果先取都城淄城,那么还有几人会为一个没了君主的国家去坚守一座城池。盈国取望国才如囊中取物,此乃捷径。到时唐国东进才可与唐国抗衡。
但是以他这个弟弟的性格,是不会直取望国都城的,纵然望国君臣不得齐心,终归还是有忠心护主的将领。他必定舍易取难,先取名将驻守固若金汤的城池,以示盈国威风。如此拖延下来,望国攻至一半,刘彧挥师东进,他必然腹背受敌。到时再引兵救他,怕是鞭长莫及。
--------------
一曲埙音,古朴醇厚、低沉悲壮。哀婉呜咽间挽住西去流云,苍凉语调间演绎金戈铁马。
苏显恪负手迎风立于一座高楼之上,远眺隐隐青山迢迢江水。
七月,芳花碧草,枝繁叶茂。
苏显恺出征十个月了,盈国已取望国三十一座城池。但苏显恺仍是没有直取淄城。
“若尘,之前你说吾、申互为两翼助郕抵挡刘彧三十万大军。如今唐国战事如何?”苏显恪看向身侧那手握黑陶埙,双眼微闭,似是沉浸在埙曲中的青衫男子。
埙声乍止,青衫男子露出一双清目,道:“刘彧与你所想如出一辙,将军队一分为三,前去迎战。主攻较弱的两翼,刘彧果然非同一般,一攻即破,左右夹击郕王军队。现今已经是三面受敌。”
“武关位于西南,距离唐国最近,郕把大部分兵力聚集到武关。却疏忽了函谷关,恰恰给唐国留下至关重要的突破口。函谷险要不假,但所驻守兵力不足以守住要塞!”
高荀又道:“郕王亲自坐阵督战。”
苏显恪一只手放在围栏上:“郕王虽无治国之才,倒是有几分匹夫之勇。他一旦被俘,以做人质逼开函谷关,便可直入咸阳城,这点竟没有想过!那唐国大军死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