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不愿意回忆的噩梦,但还是全部讲出来给东珠听。此时,东珠已经穿好衣服走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以表安慰:“过去的就别在想了,以前有再多不愉快,也都熬过来了不是吗?不管你面对着什么,都有我和你一起。”
没错,东珠是永远不会背叛或离开的,从小到大她们都在一起。她们相视而笑。
“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样。那天虽然我没查出来王上突然回国的原因,但发现文琬和萧绎,好像两个人很熟的样子。你还是提防着点他,能离开是最好,他并非善类,不会是真心想帮唐国抵抗盈国的。”
她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婚前他就出兵八万,把盈军拦截在黄河以北,如果不是他,只怕唐国已经荡然无存了。”
“小翁主,我是怕你挨骗啊!”东珠的手叠放在她的双手上。
她反握住东珠的,问:“光说我,那你呢?萧绎赐婚,你不是喜欢穆渊吗?为什么不从?”
提起穆渊这个名字,东珠的气就不打一出来:“他萧绎是什么人?他是查抄魏家害我们流亡他国的人的儿子!更可气的是,穆渊居然对他那么忠心,出生入死在所不惜!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把我们魏氏的事情放在身上,而且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感受!他不是当初的穆渊了,我不要他了!”
她思忖道:“我看萧绎也不是个昏君,说不定能给魏家翻案呢?”
“如果能翻案,他就不会把我绑起来了!”东珠提醒道。
这么一说,她也有些泄气,但不管怎样,还是想要为东珠争取一下。
***
而萧绎,则只身一人推开了东后宫揽月殿的大门。
清晨,一室狼藉,萧绎和这个叫鸾月的女子的衣物散落一地到处都是。萧绎趴在床上,睡得很熟。身边的女子支着身子含着笑静静地看着他,眉若远山、杏子样的眼睛、含水似的明亮瞳眸、挺秀的鼻子、樱红一点的嘴唇,相貌酷似文絮。唯一不同的是右眼眼尾处少了一颗朱砂痣。
萧绎成年后一直不见他身边出现过女人,反倒和穆渊的关系甚为亲密,所以被有些好事者猜测为断袖。直到他把鸾月带回宫,谣言不攻自破。众人以为他会娶鸾月为妻,却迟迟不给她一个名分!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声,她收了笑容,连忙托起萧绎的背轻轻拍抚着。
咳声渐止,萧绎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把你吵醒了。”
从她来到揽月殿,从侍奉他的第一晚起,她就知道他身患咳疾,而且是不治之症。知道入夏后他常常感觉胸闷憋气,就摘了许多薄荷叶,用它熏屋子,希望他能感觉好受一点。只要为他,一切都无微不至。
她摇摇头,披了件外衣就出去了。片刻后,又端了碗汤药来,扶他坐起,又要亲手喂给他喝。
萧绎面色有些苍白,一看就知道他是个重病之人,即便这样,他还是不喜欢被人这样侍候。他端过碗,将汤药一饮而尽。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知道自己睡过了头,忙起身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