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听到她的话赶忙上前劝阻:“小翁主难道忘了少妃的临终遗言?君夫人一定在四处搜查你的下落,回宫只能是凶多吉少!”
“君夫人见不到我的尸首是不会罢休的,而且我已经没了母亲不能再离开君父。回去还有君父保护我们,只要我们处处留心还有活命的可能。而漂泊在外,总有一天她会找到我们,而我们自己也只能苟且存活在世上,朝不保夕。所以,要回宫……东珠,你怕不怕?”转头望向她,眉眼中的坦然和淡定是一夜的经历留下的悲怆。
她双手握拳上前一步,神色异常坚定:“东珠不怕,东珠一直守在小翁主身边。”
白衣青年低头看着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女孩,微微有些惊讶。
顺安即使心里悲戚不已,她还是想让他记住自己笑的模样。抬头,唇畔拂起一抹微笑:“小女文絮,公子救命之恩此生不忘,如果有相见之日……”这一顿就再没有说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如果要偿还报答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她能给什么。他不愿意透露姓名,就希望他来记住她的名字。最后只化成一句,“后会有期。”
“文絮。”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她,是想拦住她还是别的什么。想不出理由,开始责怪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么莽撞唐突的行为。
她停了步子,回味着从他嘴里喊出这两个字是怎样的不同于其他人。虽然有面具相隔,也能想象现在的他是有多俊冷。
洛水河畔,抬眸凝望着眼前的陌生人。并不好奇精致的面具下是怎样的容貌,只把他月下白衣的风姿记在心里。这一刻,只想要倾尽一生去铭记,却不知道一旦记住了,倾尽一生都不能遗忘。
“你可想好了,回去之后艰难重重甚至性命难保。”他知道她会逞强说她不怕,但就是不给她机会,“不论今后怎样,记得现在的选择。多苦多难多危险都不准哭,因为你哭敌人会笑得更猖狂。”
她用力把这句话刻在心上,像是为了证明给他看一样。她会让自己坚强起来,强大起来,为外公报仇为李氏一族报仇。
文絮和东珠还没回都城就被禁卫军发现。
当他们统统跪在文絮面前时,她和东珠相视着苦笑。还好是君父的人先找到她们,如果是君夫人,恐怕要被秘密杀害了。二人无话,默默登上了驶往唐宫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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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奇怪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原来是接到我的情报后去救唐国翁主了。”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青衫男子看着顺安翁主的车驾驶入宫门,对白衣青年道,“是你叫他们来的吧?早早交到唐侯手上总好过被邓氏找到。这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不放心又怎样?人各有命,这是若尘你教我的。”白色的衣角在风中微微轻扬,负手而立依旧是冷若冰霜。
被称为若尘的人侧头看他,有些惊讶,随即轻笑:“公子恪不做不利国之事,不做不利己之决定,更不会插手与自己无关之事。这究竟还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沉郁的眸色慢慢变成浅淡的茶色,仍旧是深不见底,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想得是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