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川的冷汗涔涔而下,过了一会儿才问,“除了进京,就没旁的法子了?”
秦怀仁知道这是把秦大川吓唬得差不多了,“有啊,我开始是想去府城,考举人,爹这不是不答应吗?”
这个答案很明显并不能让秦大川满意,“那我呢?我怎么办?”
秦怀仁说,“爹要是不放心,就在府城买个宅子,和我一道搬过去住呗,反正咱家的地也是佃出去的,铺子也是租出去的,爹在村里过得又不开心,等我考上举人,爹要是想回来,再回来也行,不过,到了那时,别人对爹,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秦大川动心了,尤其是秦怀仁的那句话,“在府城买宅子,那也算是家业啊,往后不管是卖还是赁出去,那都是赚银子的,可比在县城里买铺子强多了。”
秦怀仁自己去府城,也得花银子,还不能带上自己,这么算下来,怎么算,秦大川都觉得是赚了,就是有点什么事儿,好像是被他给忽略了,偏生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
秦怀仁不给秦大川太多思考的机会,当天就拿着银子去府城了。
秦大川原本打算给秦怀仁一千两银子的,但秦怀仁不同意,要两千两,最后好说歹说,变成了一千五百两,另外又要了些路费银子。
“什么?要去府城?”清露一听到消息就急了,“他要是跑了,我往后可去哪儿找他啊?!”她真没想到秦大川这么有“魄力”,又怎么会明白,秦大川是怕了她呢!
秦怀恩却通过对秦家人的了解,大致还原了真相,“这很可能是秦怀仁为了得到秦大川的家产,有意撺掇的,而不管秦大川给秦怀仁多少银子,这次去府城买宅子,银子都会不够用……”
清露还是不懂,“你是说,秦怀仁这次宅子买不成?他们去不了?那秦怀仁折腾这一次是图的什么啊?再说,既然银子不够,秦怀仁明明知道秦怀义手里有银子,为啥不告诉秦大川呢?”
秦怀恩慢悠悠地说,“宅子是一定能买成的,秦大川也一定能去得了,秦大川不去,秦怀仁怎么能把秦大川攥到手里呢?”详细地向清露说出了他“推测”的过程。
秦怀仁去府城买宅子,但买的不是一处,而是两处,其中一处是给全家人用的,另外一处则是秦怀仁给自己弄的“私产”。
这两处宅子的价钱相加后,写到了一张契子上,就是写秦大川名字、给秦大川收着的那一张,这样的宅子,价钱自然就“高”了。
秦怀仁银子不够,但他在府城没法子问秦大川要,就问同窗“借”,等到秦怀仁回来,秦大川若是不给秦怀仁银子还账,秦怀仁就会告诉秦大川,这位同窗不是咱们家能得罪起的,要么还银子,要么就把这买好了的宅子,直接抵给同窗得了。
清露一拍脑门儿,“秦大川自然舍不得自己出的银子打了水漂,只得捏着鼻子认账,等秦大川责怪时,秦怀仁再说出秦怀义的事儿,这下子,秦大川就顾不上秦怀仁了,直接把火儿发到秦怀义身上去了!”
秦怀恩看着清露,“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就好像你亲眼看到了似的!”
清露说得完全正确,前世秦怀仁就是这么做的。
那时秦大川手头有的是银子,很轻松地就把银子还了,不过,还是骂了秦怀仁一顿,秦怀仁怕秦大川,只得受着,又使出百般的手段讨好秦大川,才把这件事给抹过去。
而且那时秦怀义没啥太大的把柄,姜氏又很会做人,殷氏也没倒台,婆媳联手处处护着秦怀义,结果秦怀义最后不仅没啥事儿,还反倒从秦大川手中又得了一些好处。
但秦怀义为此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在秦大川面前,那是溜须拍马,又哭又跪又求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想起秦大川前世这时和今后几年过的日子,秦怀恩不由长叹一声。
那时的秦大川美妾环绕,莺声燕语左拥右抱,殷氏和儿女、媳妇们,更是恨不得把他捧上天,他在秦家,在村子里,就是说一不二的“土皇上”。
而自从有了清露的妆奁和其他收入,再买了妾,秦大川的身子就变得“金贵”无比起来,吃好喝好穿戴不算,没事儿还很少出内室的门,出了门儿后,恨不得让妾直接抬着他,别说残腿了,就是好腿,都很少落地,出院子的话,更是轿子、马车齐上,谱摆得别提多大了。
一旦天气有变化,比如阴天、下雨、下雪……哪怕是起了风,那可是秦家了不得的大事儿了,几个妾全都涌进去侍候着,秦大川整天整夜地呻|吟哀嚎,吃喝拉撒睡一刻都离不得人。
那时的秦怀恩非常傻,根本就不明白秦大川在屋子里这是干什么,见到这种情况心里很是不安,担心得夜里睡不着,清霜劝他,“爹没事儿,爹这是享福呢!”
秦怀恩很不高兴,若不是秦大川叮嘱往后要对清霜好一点,秦怀恩就有可能因为清霜的这句话,动手打人。
不过,秦怀恩还是有机会“尽孝”的,他在收到了秦大川的暗示后,狠狠地收拾了几个“不听话”和“不尽心侍候”的秦大川的妾。
现在再想起这些往事,秦怀恩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只是在恨之外,觉得秦大川这个人恶心得很。
“哎呀!”清露的一声惊叫,打断了秦怀恩的回忆,“若是得了秦怀义的银子,他们把钱凑够了,那他们还能卖地吗?我岂不是白忙乎了?”
给秦怀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