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从不逼迫她,从不强迫她,永远都是沉稳的、安然的。仿佛,他就像一座稳重的大山坐落在背后,不论什么时候,他都在她的身后。
这种感觉,让秦羽瑶忍不住依赖。然而这种依赖,却是秦羽瑶早已融入骨子里的独立,所最抵触的。
这一觉又到天亮了。秦羽瑶怔怔地侧过头,只见床铺里面已经空了,宇文轩与宝儿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剩下她一个,一直睡到此时。一时间,不由怔了起来。
哪怕前世,在顾子清的身边时,秦羽瑶也从不曾睡得如此深沉。而有宇文轩在身边,她却如此毫无防备。秦羽瑶相信,如果有人趁机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结果了她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
心中叹息一声,秦羽瑶穿上衣服下床,给自己梳了一个简易的发髻,打开房门走出去。
三秀已经起了,此刻在院子里凑在一块,悄声说着话儿。只见秦羽瑶出来,同时抬起秀气的小脸,笑盈盈地道:“夫人早。”
三张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便如一丛开在春日里的明媚的花朵,让人的心情都忍不住轻快起来,秦羽瑶点了点头,笑着问道:“睡得可好?”
“自然是好的。”秀兰掩嘴一笑,指了指一旁的秀茹,“只不过某人么,却不是那么好了。”
秦羽瑶移过视线一瞧,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早叫你不要多吃,你偏不信。”
因为昨晚上吃了一肚子辣味,今早秀茹的鼻头上便冒了一颗大包,明溜溜的,看着都疼。只见秦羽瑶笑她,嘟起嘴不服气地道:“不光我一个人吃那么多,咱家爷也吃了不少,怎么他就没起包吗?”
秦羽瑶挑了挑眉,走过去拧她的嘴:“再贫嘴一句试试?”
“夫人饶我,下次再不敢了。”秀茹躲到秀禾身后,连忙告饶。
秀兰却往屋里瞄了一眼,道:“宝儿呢?怎么还没起吗?”
“跟他爹爹走了。”秦羽瑶答道。
秀兰“哦”了一声,聪明地没有再问。她们都已经知道宇文轩不是寻常人,且常常来无影去无踪,想来宝儿便是被他如此带走了。
“对了,陆掌柜最近可有透露,绣娘们何时到来?”秦羽瑶问道。
之前跟柳闲云商量的结果是,由他出人出资,大力支持秦记布坊的成衣业务。毕竟秦记布坊的成衣卖得火爆,却偏偏人手不够,白白流失市场,着实可惜。
秀禾摇了摇头,答道:“不曾提过。”
“这样?”秦羽瑶皱了皱眉,“等我去问他。”
秀禾不由笑了起来:“夫人何必如此心急?才不过多久,即便柳公子再迅速,一时间也集不齐绣娘们送过来。”
“竟是我心急了。”秦羽瑶想了想,顿时明白了。曲裾不同于一般的衣裳,且秦记布坊里头有许多秘密,一般的绣娘却是不成的。柳闲云既要挑本事好的,又要挑人品好的,还要送过来,一时半会儿却是来不了。
想到这里,不由笑道:“这几日布坊门口,排着队等着下单的人,还是那样多?”
秀禾只见秦羽瑶明白过来,也是抿唇轻笑,点头答道:“倒不曾少过。”
“那便好。”秦羽瑶点了点头。
“唉,可惜咱们人手不够。”秀兰听罢,却直是可惜,连连叹气捶手道:“不然得多挣多少银子啊!”
秦羽瑶便笑道:“你这个小财迷,夫人我都没有心急呢,你可急得什么?”
秀茹一向最爱跟秀兰打擂,何况方才秀兰笑她鼻尖上的大包,只见报仇之机到了,连忙飞快说道:“夫人有家有业,有夫有子,自然不急。可是我们秀兰姐姐已经到了嫁人说亲的年纪,还没有攒着嫁妆呢。”
“我撕了你的嘴!”秀兰又惊又羞,叫了一声,便朝秀茹扑了过去。
秦羽瑶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恰时陈嫂做好早饭,便抬脚往屋里去了。
吃过早饭,三秀便出门到店里去了,秦羽瑶却看着地上的落叶,感受着空气中日渐浓郁的寒凉,打算给宝儿做件夹袄。
总归是开布坊的,家里布匹、绣线等东西都是现成的,也不必专门去外头买。想到便做,秦羽瑶搬了椅子到檐下,取了宝儿喜欢的一匹湖蓝色绸子,抱着箩筐和针线,便开始做了起来。
宝儿近日又有增高之势,秦羽瑶比划着宝儿的身量,剪裁起来。因着无人打扰,竟然做得很快,一上午的工夫便做出来了。等到中午三秀回来吃饭,见了这夹袄,也都夸赞好看。
秦羽瑶便微微一笑,仔细折起来放进屋里的柜子里,等着宝儿回来给他看。做完宝儿的夹袄之后,那块布料还剩下许多,秦羽瑶心念一动,本想放回去的,却又捡了回来。
晚饭时分,宇文轩带着宝儿回来了。
刚一进门,宝儿便急冲冲地跑到秦羽瑶的身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面满是兴奋的神色,说道:“娘亲,咱们家好大!爹爹带着我飞了一圈,用了好久好久!”
“宝儿很喜欢?”秦羽瑶低头看着儿子兴奋得有些发红的小脸,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涩涩的。却不忍打破他的兴奋,便笑着问道。
宝儿直点头道:“有好多小亭子,还有一片池塘,里面种着莲花,爹爹划船带我采莲蓬了呢!”
虽是已经入秋,然而荷塘里毕竟存余少许莲蓬,宇文轩带着宝儿划着小舟,竟然采了几只尚未老去的。
宝儿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向宇文轩:“爹爹,莲蓬呢?给娘亲带的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