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秦夫人不理解,怎么有人偏爱庶女,却不喜嫡子?今日她算是了解了,合着秦敏如是亲生的,秦辉不是亲生的,秦太傅一早知道才会如此偏颇。想到这里,愈发心疼起秦辉来。
她的辉儿,多么纯善正直的好孩子,偏偏命道不好,白白遭了这些罪。她只顾着心疼秦辉,便忽略了秦敏如眼中的难堪与恼怒。只听到秦敏如有些怨愤地说道:“母亲可管一管哥哥吧,他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说什么?”秦夫人最听不得有人说秦辉不好,尤其秦敏如,顿时冷冷地道:“辉儿是你的哥哥,哪有做妹妹的说哥哥的过错?你父亲成日教你念书,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莫不是就学了些掐尖要强的本事吧?”
秦敏如顿时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她素来知道嫡母不喜她,可是决然想不到,秦夫人竟然说出来这样的话。顿时再也不吭一声,抿着嘴唇扭头走了。
一路走,一路噼里啪啦掉眼泪。方才,她正在院子里走着,忽然便见秦辉黑着脸气冲冲地走来。有个小厮蹲在路中间,不留神挡了他的道儿,顿时便被他一脚踹翻了,脑门子磕在花园里的砖角上,立时便破了一个大口子,血糊糊地淌了满脸。
秦敏如看不下去,便上前道:“哥哥,你怎的又拿下人撒气?”
谁知,秦辉住了脚步,便神情古怪地往她身前走来。脸上的阴鹜,沉沉的吓人,是秦敏如所不曾见到过的。顿时间,便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秦辉便来到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往秦敏如的下巴挑来。动作轻佻,俨然是对待不正经的女子才有的。秦敏如又气又羞,不禁嚷道:“哥哥!”
秦辉仿佛才回神一样,收回了手指,又嬉皮笑脸起来:“是妹妹啊,生得实在可人,像的一名歌姬。”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极叹息地道:“往后也不知谁能娶了妹妹这样的可人儿?”
秦敏如当时便被气得懵了,完全不懂得如何应答。只因为,秦辉往日虽然纨绔浪荡,对她倒也算尊重。至少,不曾如此轻薄露骨地对她说这样的话。而且,他说话时的眼神,分明不似往日那般,是一个不成器的哥哥对妹妹的眼神。
而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直裸裸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秦敏如已经十五岁了,这种区别她还是懂得,顿时又羞恼又气愤,立即便想找秦夫人做主。哪里知道,秦夫人竟然说出那样一番话!
秦敏如气得狠了,又委屈得要命,回到屋里便扑倒床上痛哭起来。另一边,且说秦太傅往轩王府走去。来到轩王府门口,便叫门房通报。
秦羽瑶既然来了京城,多半便是住在轩王府了,毕竟桂花节那日,宇文轩是那般护着她。故此,秦太傅直接来了这里。
不多时,门外回来了,引着秦太傅往里头走,口中笑道:“太傅大人,您今日来得巧。我们王爷晌午才回来,您便是早上来,都见不到我们王爷。”
秦太傅有些诧异:“王爷做什么去了?”
那门房便笑道:“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只知道主子出去办事了。”
秦太傅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那门房便又笑道:“一会儿啊,您指不定能见到我们小王爷呢。王爷来的时候,可是领着我们小王爷进府的。”
“小王爷?”秦太傅微微一怔,心底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只听门房说道:“是啊,我们小王爷生得可真是好,竟跟我们王爷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你们王妃呢?”秦太傅忍不住问道。说完了,才想起来问的不对,秦羽瑶同宇文轩还没有正式成亲,便改口道:“就是你们小王爷的母亲。”
“不曾见过。”那门房摇头道,声音有些可惜:“桂花节那日,听说王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可惜那日不是我当值,竟没有见到。只听说是极美貌的,又气度翩然,是女中豪杰呢!”
这些仆人们对秦羽瑶的身份,倒也不注意,也不知道是宇文轩暗示他们了,还是他们自己想的,竟然就开始称起王妃了,而且语气颇为自然。
“王妃不住在这里?”秦太傅所关注的,却是这一点。宇文轩领着瑶儿的儿子回来了,为何瑶儿没回来?难道,他们之间有些不好?
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瑶儿方才去秦府,难道是为了求助的?想到这里,秦太傅心里极不是滋味。假使秦羽瑶是为了求助而去,结果却被秦夫人疼爱秦辉的一幕刺激,真是想一想便觉心酸。
秦太傅加快脚步,催促着门房快些引路。
很快便来到宇文轩居住的月华苑。
“太傅大人,到了。”那门房说道。
秦太傅已经停下脚步,站在院子门口,只听到里面传来孩童清脆稚嫩的声音,在念着书:“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
秦太傅有些怔怔,听着站在庭中的幼童,捧着《增广贤文》朗读的声音,一时间心中颇为感慨。
“太傅大人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庭院中,宇文轩坐在桌边,抬头往秦太傅看去。
秦太傅便抬脚走进来,对宇文轩行了一礼:“见过王爷。”余光望去,站在庭中不远处的幼童,朗读的声音没有半点停顿,显然是不受此影响。他心中十分感慨,又喜欢得不得了,便忍不住问道:“这是,瑶儿与王爷生的孩子?”
宇文轩的目光,顿时变得高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