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烨又哪里会上当,他又不是那等被人一捧便得意忘形的人,便只是笑道:“你们不信?不如这样,你随便挑出一管烟花,且问我多高、多粗、多重,看我答不答得上来?”
“好,那兄弟们便考考你。”一名军士说道。他却是个机灵的,从车里拿出一管烟花后,便藏进怀里,只露出来一丁点儿能够辨出来颜色的皮,问任飞烨道:“这一管叫什么名,多高多重多粗?”
任飞烨只扫了一眼,便答道:“这一管名叫满天梨花开,高七寸三分,重一斤二两,直径一寸八分。”
一众军士们见他答得利索,便凑过去扒出那管烟花,果然见其与任飞烨所形容的大差不离。一时间全都来了兴致,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纷纷从车厢里抱出一管烟花便藏进怀里,只露出一部分给任飞烨看,叫他猜测。
“这一管名叫姹紫嫣红……”
“这一管名叫美人笑……”
“这一管名叫百鸟朝圣……”
不论他们拿出哪一管,任飞烨都能够熟练回答出来。渐渐的,众人也有些佩服,不再为难他,纷纷散开来站在两旁,等着大队长出来指示。
然而,等他们都散开了,才发现宇文婉儿不知何时已经来了,就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过来。一张明媚骄艳的面孔,被冷冷的雪色映着,愈发显得美若天仙。
“妹子!”任飞烨眼睛一亮,笑着朝宇文婉儿走了过去。
宇文婉儿不由得也是一笑,对周围的军士们解释道:“这是我兄长,来看望我的。”
“哈哈,我们早就知道啦,都统大人生得如此颜色,都统大人的兄长又是这般高大俊逸,一看便是一家人嘛!”军士们纷纷拍马屁道。
想他们骁骑营也有五六千人,偏偏寻不出一个比任飞烨长得更周正的,由此可见任飞烨的外形之出色。而宇文婉儿更是万里挑一的好颜色,两人说是兄妹,倒也叫人相信。
因而纷纷殷勤地迎上来,或夸奖宇文婉儿多么英明睿智,博学多闻,或夸奖任飞烨平易近人,风趣幽默。更有人牵了马车,打算往营地里拉去。
宇文婉儿却抬手阻道:“烟花属于危险易燃品,不得拉入军营内。”
一时间,笑着说话的声音全都停了,场面一下子寂静下来。
还是陪着宇文婉儿过来的大队长,开口解围道:“都统大人,今日是除夕夜,便算特例吧?况且,这是都统大人的兄长大老远运来的。”
话音落下,又有一个机灵的军士说道:“就是,便是都统大人不想看烟花,也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嘛?”
宇文婉儿只是肃容说道:“军规不可违,拉出去!”
声音十分严厉,顿时叫众人都不敢出声了。却是宇文婉儿素来说一不二,兼之赏罚有度,军士们在她手下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服从命令。
“是,都统大人。”两名军士对任飞烨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依依不舍地把马车拉了出去。
说起来,他们考校了任飞烨一番,听到那一个个漂亮的名字,早就对这一车烟花好奇了。偏偏都统大人不肯,也是无法,直是心疼又不舍。
任飞烨倒是没什么,仍旧笑得朗然,微微有些同情并打趣地道:“看来你们是看不成了。”
众人早就被任飞烨的爽朗并风趣所折服,又心仪他的品貌,只见他不仅不感到难堪,反而有心情打趣他们,心中更是亲近。正待一团围上来跟任飞烨说话,却被大队长挥着两条手臂撵散了:“都统大人要跟兄长说话,你们捣什么乱?快闪远些,真是不识趣!”
众人纷纷散了,口中仍旧喊道:“兄弟,等你跟都统大人叙旧完,记得来找我们啊!”
身在军营,****操练,除非大雨大风天气,其余竟是不曾间断过。又一年才五日假,故而这些军士们早就闷坏了,偶然见得一个外面来的人,便忍不住问些外面的趣事。
“一定。”任飞烨只是笑着应了,然后才随着宇文婉儿往军营里头走去。
因着周围的人都被大队长撵散了,而大队长也只是远远跟在后头,故而两人说话倒也不会被别人听见。任道:“阿婉愈发神气了。”
从前的宇文婉儿,极为明艳娇媚,浑身透着一股任性的气息。如今在军营里,****跟着军士们一起操练,竟慢慢戒了那股骄娇之气,颇有些沉毅了。兼之眼神明亮,颇有威严,更叫人见之倾慕。
宇文婉儿遭到心仪的男子如此夸赞,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热,她不着痕迹地偏过去头,说道:“你不怪我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
任飞烨笑道:“值得什么?不过是一车烟花而已,家里有的是,什么时候你回京了,我再放给你看。倒是阿婉,如今真正有威仪,我瞧着他们极是服气你呢。”
宇文婉儿被夸得有些脸红,却不好居功,只低头说道:“都是阿瑶教我的。”
原以为任飞烨听了这话,必要口口声声称赞秦羽瑶不已,谁知任飞烨竟然绝口不提,只道:“那也要阿婉聪明灵秀,擅长运作才会如此。换了旁人,哪怕得了金科玉律,也不见得就能够收服这些倔强又骄傲的大老粗们。”
这话实实在在夸到宇文婉儿的心坎里了,不由得心头一热,抬头看向任飞烨。但见他仍然如记忆中一般高大俊逸,往日深棕色的眸子,此刻看起来也格外漆黑,映着点点雪色,明亮无比。
宇文婉儿的心中不由得扑通扑通又开始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