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历,九月初八。
无极帝国西部,乌拉山。
辰时末刻,凌家山庄。
黑云压顶,阴风呼啸。
刀,寒光凛冽!
父亲,被数只巨大的血手,牢牢锁死。
马腹中,凌云透过泪和血,看到寒光一闪。
父亲的头颅,腾空暴起,血喷如瀑。
噗嗵,头颅跌落凌云眼前。双睛暴突,死死地盯住他。
父亲眼角暴裂,眼球崩出,却依旧在严厉地命令:不许出来!
一只大脚飞来,踢飞父亲的头颅。随即,狂笑轰鸣。
狂笑中,父亲的头颅,皮球一样,在一只只肮脏的脚下飞舞......
凌云心如刀绞,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杀!所有男人,全部杀光!头颅,全部砍下,带走!”残暴的命令,从一个武士装扮的年青人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
年青人长的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脸的骄横。左脸颊上,有一道刀疤,翻卷着。令他杀气腾腾的脸,显得更加扭曲、狰狞!
人头飞舞,血雨漫天。腥风肆虐,鬼呼神号。
“烧!将这里所有的一切,统统烧光......”最后一个无头尸尚未倒地,年青人便面目血红,迫不及待地再次狂啸。
火蛇狂舞,山野暴乱。飞禽走兽,仓皇奔逃。
热,热浪滚滚,热血沸身。凌云刚刚苏醒,又被热晕过去。
大火冲天。整个凌家山庄变成一片火海。
一队人马,挑着血淋淋的人头,牵着哭泣的女人,扬长而去。
疼,疼痛入骨。凌云被疼醒。
嘎嘎嘎,一阵乌鸦的叫声,传入凌云的耳朵里。
嘣嘣嘣的啄击,将凌云疼的挺身而起,却没能起来。
凌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马腹中。不知道何时掉落到马腹外面去的左手,被乌鸦当成鲜美的食物,拼命地啄击。
凌云扒开眼前的障碍,向外面偷偷看去,见到一片焦黑......
凌云仔细倾听,听到的只有乌鸦的叫声,和风的呜咽。
凌云悄悄探头出去,看到的是断垣残壁,和大火焚烧过的空旷。
山庄都是草木建筑,不扛烧,燃烧的快,熄灭的也快。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阴霾,和幽怨的烟火气。
凌云断定,凶手都走了。只留下他和死马以及来收尸体的乌鸦。
早上,凌云正在山庄院落中玩耍,父亲纵马飞来。凌云喜出望外地迎上前去。好久没见父亲了,他屁颠屁颠跑上前与父亲亲热。
却见父亲浑身鲜血,遍体鳞伤,面色铁青,眼珠子血红。
“父亲......”凌云惶恐不安。
“不要多话,没时间了!”父亲用从来没有过的严厉,打断凌云,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地命令:“云儿,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出来!记死!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找到你母亲,同她一块生活。如果你敢不听为父的话,为父死不瞑目!如果你不听话,即便是你死了,也不许入凌家祖坟!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凌云重重点头。砰,凌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凌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父亲打晕,塞进马肚子里。不仅仅躲过杀身之祸,还逃避了火烧之灾。
凌云挣扎着从马腹中钻出,头上连续挨到乌鸦的啄击。
凌云抬手抓住一只乌鸦,一下子将其撕开,大口大口地喝起它的血。鸦群被比它们还要凶残的凌云,吓的四下乱飞,哇哇怪叫。
凌云三口两口,便将乌鸦的血喝完。他丢下手中残鸦,踉跄着去追赶别的乌鸦。鸦群惊叫着,一哄而散,都飞走了。
凌云舔着仍旧干裂的嘴唇,忍着难耐的焦渴,四下观望,寻找解渴的东西。四面一片空旷,除去断壁残垣,就是焦黑一片。
凌云奔向他丢下的残鸦,抢一般地一把抓起它,大口大口撕咬着它的肉,疯狂地吞咽。瞬间,一只乌鸦,只剩下两条腿,一个脑袋,和一地的羽毛,凌云才鲠着脖子,停止。
凌云瞪大血红的眼睛,四下察看。心爱的家,已经化为乌有。除去几根还在弥漫袅袅轻烟的巨大门柱,剩下的就是满地的焦尸。
凌云飞扑过去,发疯般地翻腾横七竖八的无头尸体。他要找到父亲的尸体,和父亲那颗曾经永远高昂的头颅。
百余具无头焦尸全部翻遍,凌云没有找到父亲的尸体和头颅。
同时,也没有发现一具女尸。凌云意识到,父亲的尸体和头颅,以及女人们,全部被凶手带走了。
噗,凌云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酉时初刻,距离凌家山庄约十里的凌家镇,老来客栈。
二百来个武功高强的神秘汉子,打扮成江湖豪杰的样子。挑着一百多颗人头,牵着二百来个女人,一窝蜂似地涌入老来客栈。
一百多颗人头,有一多半还是少年或者小孩子。令人发指的是,还有婴儿。二百来个女子,有一多半都是小姑娘和小女娃儿。
老来客栈是凌家镇最大的客栈,可一下涌入这么多人,还是立刻变得拥挤不堪。客栈老板,一个灰衣老者,急忙出来上前招呼。
老板一见被挑的最高的那颗头颅,脸色顿时大变。僵立当场。
“七爷,人都宰了?”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人,衣着光鲜,摇头晃脑地从客栈的上房中出来,迎上前,问那个为首的年青人。
“男的都宰了,女子都在这里。”年青人意犹未尽地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