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爷略一沉吟,捻着胡须:“如果是你父亲的话,大概会在北疆那边动手脚,到时候逼得圣上不得不把他派出去,正好趁机会脱身。 ”
南宫萧但笑不语,镇北侯在北疆军中威望极高,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没有虎符,他也可以调动大军,这也是为什么谨宣帝一直那么顾忌他的原因,明知道他没有反意,却也不敢小看了他。
看着他的表情,莫老爷心里就明白的差不多了,松了口气:“你们既然早有计较,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眼瞅着就是东篱及笄的日子,可商量好要怎么过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某人就是一脸的荡漾,东篱撇过脸去,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莫悠然憋着笑,吭叽了几声,到底没忍住:“照我说,也别请什么当官的撑门面了,刚不是说了吗,眼下就是该低调一些才是,就怕被上面那位看着不顺眼了,咱们一家人过了就是,晚上就给他们小两口布置洞房,有些人估计早就忍不住了。”
“哥!”东篱一张脸扭曲着,一巴掌盖在了哥哥脑袋上,谁说古代人含蓄的?谁说的?看看这身边的臭男人们,就没一个像话的,嘴巴里面不干不净的话多了去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那就是装出来的。
莫老爷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可能觉得自己这么个样子不好,会伤了儿女们的心,赶紧背过身去,可是肩膀还是忍不住的一阵抖动,看的东篱倍加无语了,这不就是俗话说的掩耳盗铃么,话说你背过身去我就看不出来你是在笑了吗?
关于莫东篱一辈子的大事就在这一天里面被敲定下来了,不敲定也不行了,因为日子眨眼就到了,他们再磨叽就不用过了。
那天早上东篱很早就被丫鬟从床上给挖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洗漱穿衣,完了还有些不知道身在何方的样子,好在这一回她没有把那低血压综合症给发作起来,要不然到时候还得先把几个丫鬟送去看伤去,自打嫁人以后她那超级起床气已经好很多了,不会动不动就打人了。
东篱之前跟本就不知道原来这个及笄礼会是这么的隆重,这还是没有请那些达官贵人来观礼,就自己一家人关起门来做的,居然还是这么的繁琐,她穿着丫鬟们给准备的鹅黄短衫,朱红罗裙,梳着双鬟髻走进去之前还以为就是把头发散开,梳好了重新上了簪子就行了,结果进去之后看着一脸严肃的父母、兄弟还又南宫萧,个个都是慎重其事不苟言笑的样子,心里先就感染到了一股肃穆的气势,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心里惴惴的由丫鬟引着走进去,面向西的跪坐在早就放置好的垫子上面。
徐氏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白岑捧过清水罗帕,伺候徐氏净了手,这个时候东篱已经被身边的人教导着转过身来面向东正坐,白岑捧着罗帕和银簪,徐氏走到东篱面前,高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来,亲手将东篱的头发打散了,拿着白玉的梳子动作轻柔的把头发梳理整齐,手法娴熟的将女儿满头的黑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圆髻,簪上银簪,然后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东篱被身边的人小声提点着起身,对着几人拜了一拜,莫老爷象征性的为她正了正发髻,就叫人陪着东篱回东房去了,进去之后以为已经完成任务的东篱被几个丫鬟拉回来换上了素衣襦裙,一脸茫然地得知原来这个及笄礼还需要好长时间才行。
于是,某女提线木偶一般身着襦裙出来,对着父母跪拜,表示感谢父母养育之恩,再次向东正坐,徐氏再一次净手:“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在一次重复前面的流程,不过这一次梳了相对比较复杂一点的倭堕髻,换了一支并蒂花开造型的金簪,然后起身,东篱无奈的再次拜谢之后回到东边的房间,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曲裾深衣,再次出来拜谢正宾,表示对师长前辈的尊敬。
然后是第三次,东篱木着脸向东争做,徐氏净手后念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然后接过白岑送上玉簪钗冠,为东篱梳好了同心髻,仔细地簪好发簪,微微一笑,起身回去,然后早就已经满心疲惫的某女再一次拜谢,回屋,换上大袖礼服,再一次出来拜谢......等到及笄礼结束,她感觉自己都已经退了一层皮,好像比起成亲那会儿也不遑多让,女人真是辛苦。
最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莫老爷和徐氏看着完成了及笄礼的女儿那是满眼的欣慰,加上身边有一只狼一直都在用幽幽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眼睛里面似乎都在冒绿光了,东篱整个晚饭时间都心神不定,吞下了自己最讨厌的苦瓜都不自知,莫悠然满怀同情的看着妹妹心神不宁的样子,一边夹了好些苦瓜给她,败败火气,别气坏了身子。
吃完饭一群人在南宫萧狼一样的眼神下很识相的纷纷找理由撤退,南宫萧嘿嘿贱笑的拉着满脸通红的东篱回了房间,白岑不愧是徐氏的得力助手,居然早早的就在这卧房里面点上了龙凤双烛,床上也换上了崭新的被褥,大红的被面上绣着榴生百子,硕大的石榴裂了口,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石榴子儿来,看着格外的诱人。
南宫萧看着那个情景就忍不住的笑,满脸开花,这就是洞房花烛啊,当初那个洞房夜就那么糟蹋了,现在总算是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