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一挥,厨房里养出来的力气就已经让银红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地上。

眼看着主仆两个一个坐在地上只会呆呆地看着自己,一个已经躺在地上,整个院子都没有人敢出来拦自己,周管事心中涌动着志得意满的情绪。

是王府的主子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被自己拿捏住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着林娇娘那张脸,虽然有种划花的冲动,可周管事却还知道,王妃要这丫头还有用,不能真的毁了容。十分遗憾地将手松开,看到上面被自己捏出来的红痕,周管事轻拍着林娇娘的脸,得意笑道:“三姑娘也不小了,也该明白点事。虽说府里主子大,可主子死得悄无声息的,也不是没有。三姑娘也该安分点才是。”

等得就是你就是这句话!林娇娘在心中勾了勾唇角,有了这句话,下人跋扈嚣张,王妃管教不严的罪名就都有了。

如今,端看自己那个王爷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到底是想着情况不妙让自己出去作威作福,还是……真的就没将自己放在欣赏。

林娇娘正想着这件事,周管事的手尚未从她脸上拿开,就听得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在周管事头上炸开了花。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瓷。

银红在周管事背后带着哭腔,战战兢兢却又强撑着喊:“姑娘是王府里的主子,不是你能欺负的!”

啧啧,林娇娘想,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是个这么爆的性子。

不过,原本就想着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如今倒也正好。

门外没有走远的春秀春浅之前听到里面周管事的话,已经是脸色煞白,现在又听到里面的声音,一张脸已经苍白得像是刚落了水才被捞上来的一样。

三姑娘……周管事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吧……

自己要不要出去帮一把呢?

万一得罪了周管事,以后大概就没法换到一个好位置了。可得罪了三姑娘……想到这几日一来三姑娘越发看不懂的模样,两个人也莫名地有些胆寒。

迟疑许久,春秀捏着春浅的手,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一样,说:“周管事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春浅也是战战兢兢,看着春秀相互打气:“应该不会。”

“三姑娘毕竟是主子。”可是,越是这样说,就越想到周管事之前那一句“主子死得悄无声息的,也不是没有”。

两个人站在那里,左右为难起来。

屋里面,林娇娘看着哭个不停的银红,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明明动手砸了人的是她,怎么这个时侯哭个不停的也是她。方才的胆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拍一拍身上的裙子。这样不怎么优雅的动作她做起来,居然也有几分爽朗大方。

“行了,别哭了。”她拍了拍银红的头,说,“做都做了,还哭什么。”

银红哭得满脸都是泪痕,抬头看她,一边打嗝一边说:“她,嗝,欺负姑娘。姑娘的脸,嗝,都红了,嗝。”

她倒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林娇娘担心,被泪水冲刷过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关切。

林娇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方才被周管事掐的地方还有一点疼,想来是受伤有一点严重,正好给自己的说辞做证据。

反正不过是一张脸。

“现在这个时辰,王妃应该是在院子里?”她问银红,一场戏唱了前面一半,后面的一半也不能缺了。

银红早已按照吩咐打听过,此时虽然哭得直打嗝,依旧尽职尽责地说是。

“那就好。”林娇娘说,“现在,我们去见王妃。”

银红依一边哭一边回答:“今儿,嗝,是十五,王爷也在王妃那里。”

林娇娘的手一顿,芙蓉面上笑容越发灿烂,好似阳光下盛开了一朵话:“那正好,一次将两个人都见齐了。”

出门前她脱了浅绿色锦缎绣花鞋,一抬手一左一右地将鞋子丢开,散落在躺在地上的周管事边上,就这样只穿着袜子,抬脚往门边走去。

每天用香膏娇柔呵护的双脚落在地面的碎瓷片上,疼痛立刻就刺破了薄薄的袜子,清晰地传达过来。林娇娘每走一步,都疼得脚趾紧缩,一路走过去,地面上落下点点血红,仿佛展开了血色的梅花。

她的唇角却一直带着笑,浅浅的,淡淡的,仿佛走过的路是被鲜花铺满,而不是伤人的碎瓷。那一双眼睛更是如同古井不波,幽深没有半点儿波动。

边上看着的银红看在眼中,倒吸一口冷气,心疼得无以复加,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都是自己不争气,才让姑娘受了这样的委屈,如今居然还要伤了自己,才能求得一点怜惜。

她看着姑娘走到门口,身形婀娜,行走之间裙摆微微摇动,上面的花纹似乎都在随风摇曳一般妩媚动人。日落前最后的天光照过来,三姑娘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这样漂亮的三姑娘,为什么会有人不心疼,而是要伤害她?银红真的想不明白。

林娇娘走到门口,纤纤玉指搭在红漆的雕花门上,却忽地有想起一件事,自言自语了一声:“好像应该再乱一点。”

说完,林娇娘伸手将头发揪乱,对着银红灿然一笑,那笑容美丽得让看惯了的银红也呆了一呆:“跟紧我,别追上我。”

说罢,她微微用力,被虚掩着的雕花门就打开,她捂着脸冲了出去。

银红下意识地追上去,一边打嗝一边叫着姑娘,声音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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