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传下命令,麾下的人马立刻跟随着他,朝着刺史府跑去,这时候,他身边的一名亲卫忽然心生警兆,趴下身子把耳朵贴在路面,然后抬起头对孟达说道:“将军,似乎有大队骑兵朝这边逼近!”
“胡说,那里来的骑兵?纵然是宿卫的百骑杀来,断然也无如此的声势!”
“是从北面朱雀门那边传来的!”那侍卫急忙说。
孟达皱起眉头,宿卫营正北是朱雀门,位于北街最北端,若有骑兵疾驰,鄙视通过朱雀门直直南下,按照计划,朱雀门应该已经被庞乐控制,他抬头望去,发现北方门的卫灯确实换成了火把,说明庞乐已经得手,心中疑虑重重,
刘璋军队的动向,除了四将之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距离成都最近的就是庞义部,如今驻扎在雒县和梓潼,断然赶不回来,其他部队离得更远,况且庞义还是他们的人,孟达还在凌晨以巡逻的名义,带着人在成都城周围转了一圈,未发现任和有蜀军返回的迹象。
这一支骑兵,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势如奔雷,时间已经不容孟达思考,他的主力部队仍在簇拥在禁卫军外面的大道上,没有任何抗击冲击的准备,孟达情急之下,冲到道路中间,挥舞着手中的朴刀吼道:“快闪开,闪开,我们中计了!”
士兵们听到他的命令,纷纷转身,有的左转,有的右闪,一时间队形变得更加的混乱,须臾,马蹄声骤然大了起来,黑暗中突然跃出密密麻麻的骑兵,高大健硕的马身挟着雷霆万钧只势狠狠地撞向孟达的队列,就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腰眼上。
只是短短一瞬间,就有十几名士兵被生生撞飞,闷哼着摔在地上或墙上,整条街道顿时大乱,徒然受到冲击的步兵们一下子脑袋全蒙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大部分人要么愣愣地站在原地,要么凭着直觉朝两侧闪避。
完成第一次突击的骑兵们伏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肚子,将长矛斜着搠了出去,借助着奔马的速度,将那些侥幸向两侧闪避的士兵挑中,蓬起无数朵妖艳的血花。
一名士兵被一匹战马撞翻在地,疼得双眼直冒金星,他支起胳膊刚要起身,就被一根矛头挑起到半空,直到战矛承受不了重量“磕巴”一声折断,他这才重新跌落到地面,随即被密密麻麻的马蹄踩断了脊背,然后是残肢,最后变成了一堆肉渣,此时此景,惨不忍睹,让人看后无不汗毛倒竖,胆战心惊。
类似的事情不断发生,这条大街本来就不算宽广,一大群惊慌失措的步兵再加上源源不断的骑兵,更显得拥挤不堪,骑兵们似乎无穷无尽,前队刚刚冲破阵列,后队又接踵而至,惨叫声和马踏骨裂的声音混杂在一处,青石路面涂满了鲜血、内脏、尿液与脑浆。
敌人的指挥官似乎没打算采取什么战术,单纯要凭借骑兵的冲击力来讲这支部队反复践踏,也对,如此狭小的空间,纵然是霸王在生,亦是难以抵挡如此猛烈的冲击。
“他奶奶的,退开两侧,结阵举矛!”孟达一刀将一名骑兵砍翻在地,随后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这是城中,不是平原,街道狭窄,骑兵的优势施展不开,如果把现有的兵力组织起来,依靠步兵在城内的灵活优势抵抗,未必不能一战。
可惜在混乱之中,已经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这里大部分士兵并不知道自己叛乱的原因,有些人甚至是被挟裹而来的,盲从之人必有茫然之处,所以在遭遇挫折之后,士气下降得惊人,可以用飞流直下三千尺来形容,在骑兵接触的一瞬间,这些临时招募来的士兵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有人扔掉武器,转身就跑,只恨爹娘没有给他多生两条腿;有人索性一屁股瘫软在地,声嘶力竭地惨嚎,发了疯一般扯着自己的头发;甚至有人拼命的翻越街道两旁的围墙,试图躲到房屋里去。
这队骑兵大概是接到了死命令,从进入朱雀门开始就已经直线加速,把整条南街当成了辽原旷野,这些疯狂的骑卒完全不顾大街低矮的房檐,只是一味的催促坐骑狂奔,就像一列列风驰电掣的小型火车,一场横冲直撞下来,有不止一名骑卒被旁边的房檐挂倒。后面的人丝毫没有减速的意图,就这样踏过自己袍泽的身躯,一往无前。
骑兵肆无忌惮地冲刷着街道,唯一还抵抗中的,只有孟达和他为数不多的侍卫悍卒,可惜混乱之中,这点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孟达亲眼看到自己的侍卫被铁矛挑得开膛破肚,矛头上海挂着一截断肠,晃晃悠悠,好似风中摇摆不定的柳枝。
孟达被气的三尸暴跳,手中大刀舞得虎虎生威,他看到一名骑兵风驰电掣而来,低头堪堪躲过骑兵的长矛,矮身挥出势如雷霆的一刀,寒光一闪,一匹健壮的战马被他从前蹄齐刷刷的斩向后蹄,整整齐齐的,好像是被切割刀按比列切割的一样,好不吓人。
马匹哀鸣一声,倒在地上,不停的蠕动着断肢想要起身,可惜那都是无用功,因为它已经没有了四蹄,而马匹上的那名骑兵在落地的瞬间以手撑地,恢复了平衡,可惜为时已晚,孟达的朴刀已经递到他的面门,只听一声“噗嗤”,他的咽喉就已经被刀锋洞穿。
孟达杀掉那名骑兵之后,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鲜血,转身跑到一座民房前,三下五除二的将大门劈砍在地,随后单臂高高举起,口中发出一声如同猛虎一般的咆哮,猛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