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有些突兀。常喜的脸色慢慢的沉下去,脸上浮起一丝冷意:“怎么?这位公子,听你的意思似乎对二皇子有颇多不满?莫非阁下真的想伸伸手,管管二皇子的家事?”
“这事不是二皇子的家事。”方见沉默了一瞬间,依然和声说道:“一帮人,打着枫云皇室的名头,在皇城脚下强买强卖、对不从的商家采取卑鄙手段胁迫。这种事情发生了,既然被我遇上,自然要管上一管。”
“至于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的行为是不是真的是皇族授意。”方见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常喜:“自然有地方分说清楚。”
“说清楚?”常喜冷笑起来:“阁下是想到金銮殿前去说吗?只怕你没有那么高深的道行!”
“这皇城当中,我还是有几个得力的朋友的。”方见也不恼怒,淡淡说道:“至于金銮殿前,在下倒也不怕去走一遭。”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常喜反倒平静起来:“这皇城里显赫的青年才俊,在下大都还认得清楚。在我的眼中,出了宗亲外戚的圈子,不过都是蝼蚁。你居然大言不惭,实在让我惊讶。”
“你一个小小的家奴,居然如此嚣张。”方见看着常喜:“也让我十分惊讶。莫非除了皇室宗亲不敢招惹,你就可以横行天下了吗?”
“看起来你也有几分底气。”既然大家撕破了脸,常喜也不再客气。他看着方见,又扫了一眼他周围的属下:“或许你是某家重臣的子弟?不管怎样,这事你要插手十分不智。即使到了公堂,又能断我什么罪?平白惹恼二皇子,你以为皇城中的公卿都是如此不懂事?”
“到公堂分辨亦可,到你的主子面前分辨亦可。”方见淡笑一声:“事情不大,但是事情造成的影响不小。二皇子是帝王之子、皇家贵胄,莫非是个不晓事的匹夫?做出这等低俗的恶霸行径,实在是匪夷所思。”
“大胆!”常喜拍案而起:“注意你说的话。居然敢评判二皇子,莫非你以为自己是当今陛下不成?”
“不要想构陷我的罪状。”方见冷笑一声:“就看你今天狡狯的行径,就知平时不知做下多少欺上瞒下的恶事!今天既然让我碰上了,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是二皇子的门人,莫非你还敢把我怎么样不成?”常喜昂然而立,冷冷瞥着方见:“除非刑部公差办案,否则你也没有权力把我怎么样。”
“你聚众滋事,莫非我们就不能反抗了吗?”方见摇摇头:“幸亏我们还有些武力。如果我们只是平民百姓,不就等着你们践踏吗?按照枫云国的律法,遇到恶意滋事对自身造成威胁的,枫云国民有实施自卫的权利。”
“律法是律法,现实是现实。”常喜昂然说道:“循规蹈矩一点,就会活的长一些。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相信不会盖过二皇子吧?除非你是大皇子……”
他看着方见,忽然笑了起来:“可惜你不是大皇子。大皇子我见过没有百回,也有数十回了。所以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自取其辱。”
二人唇枪舌剑一番激辩,大堂中诸人听得心旌神摇、不能自己。翠珊盯视着方见,惊叹于他的胆略和镇定,又不由自主替他担心。此时常喜已经亮出了底牌,居然亲口承认是二皇子的门人。有了这个金字招牌,在枫云国是个人,恐怕就要给他一个面子吧?
哪知方见居然不理这一套,依然不依不饶和对方纠缠。就这份为正义而仗义执言的心肠,已经让翠珊感佩莫名。她暗自担心方见会吃亏,可是此时已经箭在弦上,再没有回环的余地。
“居然拿着二皇子的名头,来吓唬……”马梅脸色淡定,她周围的女士们也安之若素,丝毫没有什么异常的情绪。方见和二皇子的冲突并不只是发生过一回,从在庆州的暗地交锋,再到宣州的直面刺杀,两人早已有过斗法。
这些事情,方见的女人都是知道的。所以现在这么一点小小的风波,基本上根本不是事。之前方见是个小吏时,尚且敢于挑战二皇子这个高不可攀的人物。此时他位高权重、贵为资政院枢密副使,是皇帝最为倚重的青年臣子,立下了无数了不起的战功。不要说枫云国,就是大陆各国最强悍的青年精英,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而且他的身份……这些大家甚至都没有去想。这么一个璀璨的人物,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吗?刚刚逼得白虎军团大帅在众军面前怒杀亲子,莫非他和会惧怕一个皇子的小小门人?
常喜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还在和方见对抗,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在常喜心中,早已想好了对策。即使方见身份显赫、可以在公堂上跟自己一争长短,他也会一口咬定不过是手下不会办事,把自己授意去跟业主和平谈判的愿望歪曲,做出了些许不妥的举动。
等事情平息之后,自然可以慢慢的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慢慢打擂台。以二皇子睚眦必报的个性,他会容忍一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损害自己的权威吗?只消说上几句诋毁的话,这个年轻人估计就废了,这辈子休想再出头。
看着常喜倨傲的模样,段家二老低下头,为他招惹了方见这样的对手感到悲哀。谢伏临等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们都是方见的打手,需要出手扁人的时候他们能派上用场,至于这些小九九,他们根本就不屑于去考虑。
沙吾看着方见和常喜的交锋,陷入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