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炮舰始终是江铁头首要关注目标,当大石庆一郎所在的炮舰上开始有鬼子往外搬运炮弹的时候,他一摆手喝道:“停止追击,撤回去!”
“营座,不是要杀光他们的吗?”有学兵质疑道。
“小鬼子准备打炮了,撤吧!”
“是!”
“兄弟们,撤退!记得把小鬼子的手榴弹捡回来!”蒙泰山喊着,拉了黄钟铭一把,说道:“走吧!”带着他跑了几步,又说:“小子,刚才表现得不错!”
黄钟铭笑笑。
“轰!”发炮声响起,下一刻,“吁——”的炮弹破空声传来,学兵们加快脚步跑向江堤。
黄钟铭跟在蒙泰山还有张大竹等学兵后面朝江堤上跑去,忽然,他看到蒙泰山脚边倒毙的那个鬼子动了一下,下一刻,这个满身是血的鬼子爬了起来,抬手扬起一把雪亮的刺刀就扎向了蒙泰山的腰部。
蒙泰山此时正处于他的左前方,而且他的注意力都用来判断炮弹落向了,所以并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黄钟鸣急了,他嘴里喊着:“小心!”人已经扑了上去。扑出去的时候,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他伸出左手,本来是想去抓那个鬼子持刀的手臂,然而计算出了问题,却正好挡在了那把刺刀前面,被那把刺刀扎个正着。刺刀顶在了他右手小臂的骨头上,力道带起他的手臂顶在蒙泰山的腰部。蒙泰山已经转过身来,他反应超快,转身的时候已经抡起了手上的步枪,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小鬼子凑过来的钢盔上。“哐”的一声,那个鬼子连脑袋带钢盔被砸得重重的摔在地上,身子也被带动,持刀得到手往下落去,在黄钟铭手臂上割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张大竹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那个鬼子才落到地上,张大竹一脚跺了上去,正好踩中他的脖子,然后,黄钟铭只听见一声“咯嚓”,那个鬼子的脖颈椎立刻断了。“***,敢偷袭我们连长!”张大竹骂着,脚掌一碾,那个鬼子的脖子登时变得血肉模糊,而他翻转过来的脸上,眼神依旧凶狠,这让另外几个学兵看得十分不爽,其中一个一枪托砸过去,登时将他的脸砸进了钢盔里,变成了一坨血泥。
黄钟铭本来疼得全身都是虚汗、眼前发黑,此时却感到极度的恶心,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大吐特吐起来。
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蒙泰山知道,刚才如果不是黄钟铭帮自己挡了一下,那自己就是不死最少也是重伤,而如果要是被伤到肾脏,那真比杀了自己还要让自己难以接受。蹲下,一把将黄钟铭抄了起来,对张大竹说道:“快,帮他消毒包扎!”
就在蒙泰山他们遭遇装死的鬼子袭击的时候,第一枚炮弹爆炸了。
爆炸声并不响亮,但是却让江铁头立刻就变了颜色。炮弹爆炸以后,一团黄烟飞快的飞扬开来,然后在西北风的吹拂下朝撤退的学兵们掩盖了过去。“毒气弹!***!快戴防毒面具!”喊完,他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一块毛巾,又喊:“跑,快跑!”
学兵军很重视战场常识的普及,因此,侦察营的学兵们都很清楚毒气弹的危害。所有的学兵都开始狂奔起来,不少人一边跑一边将防毒面具翻了出来。而已经吸进毒气的学兵则变得脸色煞白——第一枚炮弹并没有打进人群,所以即使是吸到毒气的学兵也只是吸进了少量,他们坚持着跑回了江堤,并且立刻就拿起水壶展开了自救。
战斗了几个小时,及至发动反击,侦察营两个连的学兵生还者还有一百五十人不到,而这次****,虽然他们击毙了三百余鬼子,并且将剩下的鬼子几乎赶进了修水,但是他们也付出了大约六十人的伤亡,这其中,包括二十几个伤兵。
这二十几个伤兵里面,包括黄钟铭在内,有九人是失去行动能力的,他们只能由战友背着撤离。黄钟铭虽然只是手臂负伤,可是他一阵剧烈的呕吐,连淡绿色的胃粘膜都吐出来了,人登时变得像面条一样的虚弱。如此一来,蒙泰山便只好继续抱着他飞奔了。
当小鬼子的第二发炮弹落下来的时候,学兵们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一部分是没有负重的,他们个个跑得好像兔子一样快,很快就冲出去三十余米。另外一部分,则是背负着伤员或者牺牲了的战友的尸体的。
第二发炸弹在三个活着的学兵中间爆炸,其中背着战友尸体的那位直接被掀翻了。为了将战友的遗体带回去,他都没肯停下来戴上防毒面具,因此,被淡黄色的毒气笼罩以后,虽然他及时的摒住了呼吸,却依旧难以抵御毒气的侵害。
日军发射的毒气弹乃是催泪性的,这种毒气弹原则上不会致命,但是却有极强烈的刺激性。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这个学兵便觉得眼睛和鼻子痒痛,情不自禁的便开始连续的咳嗽起来。咳嗽让毒气渗进了他的嘴里、感染了他的喉咙,他挣扎着还想再次背起战友的遗体,然后感觉到一阵胸闷,他的呼吸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已经有不少学兵躲到了江堤后面,有人看到这一幕,立刻掀开防毒面具大喊起来:“张三桥,戴上防毒面具啊!”
却已经晚了,就在几十个学兵的注视下,爬站起来的张三桥弯腰抓住战友的双手想要将他背起来,下一刻却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人就趴跪下了。再接下来,他翻出了布包里的防毒面具,但是才拽出一半整个人就躺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撕扯着自己的脖子,将脖子上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