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情势突变,第106师团前后不足半个小时发来两份电报,先是要求派军参与围歼战,紧接着却又要求增援,而且明确给出建议要优先解决高安城内的敌军火炮,这让冈村宁次和吉本贞次两人先喜后惊。吉本赶紧发电询问具体战况,可是,足足一刻钟以后,才接到回电。回电倒也简单,却让两人看了以后都悚然心惊,冈村更是怒骂道:“饭桶!中岛误我啊!”
回电内容很简单,仅仅表明了第106师团上下一心决死之意。放在平时,部下表现得如此勇猛无畏,冈村多半会发电予以鼓励嘉奖,好坚定他们的玉碎之决心。可是现在,事关整个战局,中岛如此作答却和逃避责任没什么两样了。这样就难怪他会勃然大怒了。他即刻让吉本贞次将横山勇找来,对两人说道:“原本以为中岛菁村铁定能够拿下高安,那样的话,只要能够保持北上之路通畅,我们就可以放手和欧阳云的主力部队一战。即使不敌,也能安全撤到占领区去,可是现在——”摇摇头,老鬼子不甘的凝视着地图上南昌县那一块,沉声说道:“只有看东路军的发挥了。横山君,让士兵们停止挖掘战壕吧。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积攒体力,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激烈的仗要打!”
横山勇低头应是。
吉本贞次斟酌一番,说道:“高安那边怎么办?一个大队的士兵增援的话,只怕不够。”
“管不了那么多了。中岛既然已经做出了全体玉碎的打算,那么就让他们搏命一战吧,也许能够搏出一条生路呢?”冈村这话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吧,所以说着话的时候,其表情是寂寥和自嘲的。
南昌战役开打不过一个星期多,双方前后交锋不超过十次,可无论是甘粨重太郎的第33师团还是西路军,亦或是东路军,却处处遭遇学兵军压制、处处吃瘪,这让冈村等人都产生了严重的憋屈感。第17师团所属铃木春松部在强渡修水河时遇挫,横山勇一开始还很不服气,然,随着自己亲自指挥战斗,却差点就被修水河水吞没,骄狂如他,也终于意识到学兵军不同于自己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支中国军队,而变得高度重视起来。
今天白天的战斗,对于横山勇而已,打击更大。作为一个颇为自负的中将,在面对羸弱的支那军队时,却只能驾车狂奔,这种耻辱,真比杀了他还难过。痛极思痛,横山勇追究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经过长达几个小时的煎熬,现在总算得出了自以为是的答案。他看着冈村说道:“阁下,我不是第一次和支那军队作战,学兵军绝对是我遭遇到的最为顽强的敌人。但是我绝对额,这并不是我们如此被动的最主要原因。阁下,我认真的想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一战,我们准备得并不充分。惭愧,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我们的敌人规模究竟有多大,他们的武器装备又究竟有哪些!情报不足,又没有能够匹敌对方的炮兵还有战车部队,阁下,这一仗,我们败得并不冤!”
冈村眉头紧缩了起来,他盯着横山,一脸戾气,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横山勇轻叹一口气:“阁下,我们撤退吧!”
“什么?!”冈村暴怒,吼道:“你说撤退?!我们撤了,东路军怎么办?支那人已经封锁了永修还有潘阳,而东边的鹰潭和上饶又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撤退的话,东路军会全军覆灭的!八格,横山勇,你就这么怕死吗?!”
冈村和横山两人的秉性和他们现在的表现其实截然相反。本来,冈村属于冷静型,横山勇属于冲动型,但是现在却完全倒了过来。
“阁下,不是我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即使我们现在死了,可是有什么价值呢?我们撤退的话,那多少还能为11军保留一点元气,可是——”
横山勇和他刚来到第11军的时候几乎判若两人,这让吉本贞次也看不下去了。他说道:“横山阁下,难道您已经失去了一战的勇气了吗?东路军还有三万人呢,我们这里也有将近两万人,支那人能有多少人?撑死了也就五万,可是他们还兵分五路——我承认,支那人的火炮还有战车确实厉害,可是,我们的兵力优势可不是摆设。我们大日本皇军之所以被誉为天下第二强军,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士兵吗?”说到这里,他转对冈村说道:“阁下,我不同意撤退。我觉得,当前最好的办法是立刻和山室阁下取得联系,然后东西夹击,和支那人豪赌一把。”
横山勇听得直摇头,他心中一个声音说道:豪赌一把?你有和人家豪赌的本钱吗?兵力优势?在大炮和坦克面前,所谓的兵力优势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第一次长城大捷,我们凭什么能够以三万五的兵力击溃七十五万支那军队,不就是靠的飞机大炮还有坦克吗?可是现在,这种局面已经调过来了啊!心中虽然这样想,看着冈村宁次那张冷得结冰的脸,他却并没有说出来。
冈村的目光再次投注到地图上,他忽然说道:“有没有这个可能,狮子门东面的学兵军主力,其主力已经前往偷袭东路军了?所谓的支那战车偷袭部队,原本就是他们?支那人的战车速度奇快,赣江封冻成了坦途,他们完全可以从下游绕过去——或者,这根本就是永修那边的敌军——从欧阳云一贯的行兵风格来看,他可是最喜欢行险的!”说完,他抬头看着吉本和横山,一脸的期待。
吉本立刻附和道:“很有这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