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地面武器对阵飞机,如果不能形成数量优势,那根本就没有胜算。一个在天上,无时无刻不在移动,只有在它发起攻击的时候才可能抓到它的小辫子;一个在地上,虽然拥有反击能力,充其量是一个长着刺的死靶子而已。虽然欧阳云拥有着95式阻击步这样一支奇兵,但是,从决定将防空营拉往“文3”阵地的时候他就知道,不管小鬼子的飞行员多么愚笨,这场战斗没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输了一半。
27联高射机枪摆在阵地上蔚为可观,但是当小鬼子的飞机开始朝下面下蛋的时候,其脆弱性却暴露无疑。
仅仅一轮较量而已,27联机枪还继续能用或者有战士使用的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多一点,而小鬼子的十二架战机到目前为止不过损失了六架而已。或许有人要说,这样的战绩已经不错了,飞机的造价比之高射机枪不知道高了多少。但是欧阳云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如果算上人,他觉得己方亏大了。
飞机可以再造,但是人死了却永远无法复生。
“文3”阵地此时狼藉一片,牺牲的学兵师战士遗体和残肢到处都是。“马马匹!”欧阳云脱口而出一句川骂,然后朝刚才被机枪光顾过的高射机枪班跑去。四人中被打死的是主射手和将子弹带缠在脖子上的供弹手,他们的两个战友眼含热泪正在整理机枪,战友的死没有打垮他们的意志,相反,两个人现在浑然忘记了生死,一心只想着要将天上耀武扬威的那些鬼子大鸟全部给揍下来。
一个战士将机枪顶在头上,对倒在脚边的战友说:“班长,大王,你们走好,我们一定给你们报仇。”
另一个战士正在整理子弹带,抬头看见欧阳云跑了过来,他本来强忍着没有掉下的泪水立刻泉涌出来,立正敬礼喊:“师座!”
“你们辛苦了!”欧阳云由衷的说,忽然,他对面的那个战士抬头看天,然后朝他跑了过来,同时大喊:“师座!危险!”
两个人之间将近十米的距离,欧阳云下意识的立刻朝前扑倒,然而,随着“突突突”的闷声响起,然后是极清脆的“噗噗”声,他只觉得右大腿钻心般的疼痛,全身力气立刻泉涌而出,他石头一般的跌落,头先着地重重的撞在一棵燃烧着火焰的树桩上,哼都没来及哼上一声便晕了过去。
“师座!”扛着机枪的士兵将机枪一扔,先朝旁边一扑,然后翻滚着朝欧阳云扑了过去。他的战友与他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在他们身边,两条毒蛇般的子弹尘土带钉书机钉钉子一般“突突突”的钉了过去。
“我说要跟着师座的!要是我在他身边,至少也可以帮他挡子弹!”离他们将近百多米的地方,柳大楷怒声对刘哲良说,好像不让他们跟着欧阳云是刘哲良的错。他们虽然躲进了防空洞里,但是作为欧阳云的警卫和副官,却哪里放得下心,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着他,当发现他的险情以后,负责瞭望的柳大楷发一声喊,众人一窝蜂的涌了出来,然后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全部朝欧阳云奔了过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欧阳云抱着步枪进入潜伏地点的时候,防空营的将士们都将他的举动收到了眼底,不少人还对身边的战友说:“看,师座又准备用步枪打飞机了!”而当他从潜伏地点跑了过来,也有不少人看到了。欧阳云中弹倒地,时刻关注着师座状况的士兵立刻惊呼起来,然后,不知道情况的他们像被激怒的公牛一样迸发出了冲天的斗志和战意:“为师座报仇啊!打!”
冯远修沿着交通壕飞奔,远远的他看见了“文3”阵地上发生的一切,由于距离还是远了,当他发现欧阳云的时候,后者的上空正好呼啸着扑下来一架鬼子战机。冯远修本能的呼喊起来:“师父,小心头上!小心啊!”许是太着急了没注意地面,他被一块泥块跘了一下,一下子摔了出去。二等他爬起来,正好看见欧阳云扑倒,然后两个战士翻滚着朝欧阳云扑去。
“如果师父死了,那就是我的错!”冯远修心中忽然一下子变得拔凉拔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肖柄昆在防空洞里,听着后方不住响起的枪声、爆炸声,来回不停的踱着步,他对郭达说:“小鬼子实在太欺负人了!有本事从对面攻过来啊,总用飞机轰炸算什么本事。”他这是真的急了,因此这话说得一点逻辑都没有,要知道在三旅,他肖柄昆可是以“人小鬼大”、心思沉稳著称的。
郭达坐在子弹箱上却是一点都不着急,他宽慰自己的上司说:“师座不是讲过么,小鬼子打仗拿得出来的就是三板斧,第一斧子飞机轰炸、第二斧子大炮轰击、第三斧子坦克开路,等等吧,呆会大炮一响,下面就有得我们打的了。”
肖柄昆摸了摸光头(学兵师上前线的连队第一件事就是剃光头),想了想说:“我有点不放心外面的瞭望哨,我上去看看。”
“不行!”郭达跳了起来,“你忘记师座叮嘱的了?”
“师座自己都上去了。”
“他是打飞机呢,你也能打飞机?!”
“我上去看看!”肖柄昆正要出去,在外面负责总督瞭望的参谋黄正义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哭丧着脸说:“团座,不好了!老不得了!”黄正义红着眼睛,脸上还挂着眼泪。
“怎么了?”肖柄昆和郭达及团部其他都吓了一跳,郭达问:“是不是小鬼子开始发动地面进攻了?!”
黄正义“哇”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