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兵师师指挥部布置给三团的作战任务就是死守一线阵地,最少要消耗掉对方过半大队的兵力。师指挥部作出这样的布置是没办法的事,大柳河镇离文安县城只有15公里左右,如果一旦大柳河镇失守,文安完全没有了屏障,将直面屯驻军的炮火侵袭。学兵师刚刚掌控任丘不久,土改政策进行得还不完全,这种情况下,一旦文安陷入战争状态,那文安周边的百姓必然首当其冲受到影响,学兵师苦心建立起来的大好工作局面必然功亏一篑,这对以后的工作也必将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欧阳云、李铁书、吉星文和张镇等人讨论来讨论去,最后一致同意制定这个对士兵们有点残忍的战术:消耗战,就看最后谁坚守不住率先打退堂鼓。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政治地图因素,应该说学兵师还是持有一定优势的。自治政府掌控的地方,除了文安和驻天津的华北屯驻军直接“接壤”以外,其它地方都处于“****”的包围中。如果这种包围是善意的,那学兵师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坚守文安,和土肥原所率领的“伪”屯驻军好好的干上一仗。
消耗战是兵家大忌,特别对于地方政权来说,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实力嘛。迫不得已制定出这样的战略,李铁书和吉星文等人都忧心忡忡的——他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经历过民国初期的乱战,他们太明白目前左右国内局势的究竟是什么了。别看学兵师是从29军里出来的,说起来是子与母的关系,学兵师和欧阳云不管是对老宋还是29军都表现得毕恭毕敬的,但是谁知道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居心。如果等已方和屯驻军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那学兵师岂不是如同昙花一现一般,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这方面,欧阳云要显得自信一些。毕竟知道这段历史,他绝对相信历史的力量。虽然说石油是个能左右时局的因素,但是“卢沟桥事变”毕竟要到1937年才会发生。
防空营几乎全军覆没,在小鬼子为数不多的大炮轰击下,三旅三团将士只能窝在华北平原还算结实的泥土下面做“田鼠”。好在这些都不是这场战争的决定因素——日本人要想真正达到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还是要靠步兵来突击、从而实质上的占领任丘。学兵师的成分虽然有点复杂,没有实战经验的学兵也为数不少,好在斗志高昂,而且有誓死报国的决心,正如陈师昌所说:我们要让日本人知道,中国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中国,至少在任丘这片土地上是这样。
对于陈师昌的安排,欧阳云原来是想让他当师部参谋的,毕竟,他是学生训练班的老班长。可是结果却事与愿违,虽然欧阳云一直为了使学兵师得以在夹缝中生存从而刻意摆脱某方面的影子,没有设立指导员和政治部等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部门,但是陈师昌自己却曲线救国,不知怎么的混进了士兵委员会,而且成了第一届主任干事。/而这个士兵委员会发展到如今,虽然起了个很老土的名字,其骨干人员发挥的作用却和指导员和政委没有两样,专门负责士兵们的思想工作和协调官兵关系去了。
炮击停顿的瞬间,欧阳云意识到该是小鬼子准备发动地面攻击了,他朝刘哲良等人命令道:“把我抬到三团的团指挥部去!”然后对肖柄昆说:“你小子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阵地丢了,小心老子打你屁股!”
“哎!”肖柄昆似乎这才想起自己乃是一团之长,急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跑了没多远,好像才回味过来似的,他朝刘哲良喊:“哲良,赶快把师座抬回文安去,这里危险!师座要是除了什么问题,你可小心全师人打烂你的屁股!”
欧阳云一听就笑了,说:“这小子比我还狠。”对刘哲良说:“别听他的,快,抬我过去,柄昆这家伙叠被子是把好手,但是打仗么——嗯,不放心哪!”
“师座,你小看人!“肖柄昆一听这话急了,跑着跑着回头嚷了这么一句。
大家都笑了!
大柳河镇前线临近天津的一侧,108师团第25旅团指挥部所在,负责指挥这次作战的旅团长中野直三少将一只脚蹬踏在战壕一侧的土坡上,双手拿着望远镜朝两公里之外的学兵师阵地上望去。炮击过后,对面的阵地上硝烟滚滚,罕有人迹。不过,看见战壕里密集挥出的泥土,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很明显,刚才的炮击效果有限,而且对面的敌人战术素养并不像他事先预料到的那样低。
旁边的一个参谋见状忙问:“将军,怎么了?”
“土肥原这个门外汉,他还亲自指挥炮击,这就是他亲自指挥的结果吗?”中野气哼哼的放下望远镜,心中想道:“为什么就不是师团长亲自来指挥呢?”
参谋小心的问:“那是不是请炮兵再梳理一遍?”
“不必了!”中野一挥手,轻蔑的说:“对面的支那人连像样的大炮都没有,只要我们的坦克一碾压过去,那他们还不是只剩下四散奔逃的命?!”
参谋连忙好心的提醒他:“将军,据土肥原总指挥说,对面的支那军队装备有不少的反坦克枪!”
中野看了他一眼,眼中冷芒一闪:“装备有反坦克枪又怎么样?那要看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他看了远处的天津城方向华北屯驻军驻地一眼,轻蔑的说:“华北屯驻军这些家伙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支那平民,对付真正的中国军人他们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