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爆炸声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项少敏看向许孟才的目光登时不一样了。许孟才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轻描淡写的道:“我刚才打死了一个鬼子狙击手。”项少敏一怔,然后不禁有些羞愧起来。他的枪法确实不赖,但是距离一个优秀狙击手甚至是枪手却还有一定的差距。别的不说,在战场上的这份敏锐和从容,他就无法做到像许孟才一样。
“许队长,我服了,”心悦诚服的说出这句话,项少敏忐忑的心彻底放松下来。如果说刚开始他对投靠狐十三还有一丝不甘的话,现在则因为许孟才展现出来的力量而完全没有多余的想法了。连一个手下都这么强大,那么狐十三又该是什么重量级的。他开始相信,也许三泰游击纵队真能顶住这lún_gōng势也说不定。心态不一样了,想法也就截然不同,他探头朝最前线的游击队员看了一眼,发现他们还呆在八仙桌下面纹丝不动,焦虑道:“他们怎么还不开枪?日本兵枪法都不赖,放得太近不好打。”
许孟才微微一笑道:“放心,他们有数。”嘴上说得轻松,许孟才的心中却不好过。日军兵分两路,分别从口岸和八圩发起进攻,这使得三泰游击纵队的兵力显得捉襟见肘。当然,如果狐十三能够狠下心放弃一些外围城镇的话,倒也可以组织优势兵力和小鬼子在某些战略要点进行决战。然而狐十三的个性却决定了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在三泰游击纵队高层商量如何应对这场战事的时候,有人曾经提出这种想法,而狐十三一句话就将这种可能给堵死了:总司令曾经说过,我们学兵军是人民子弟兵,何为人民子弟兵?像保护我们的家人一样去保护我们的人民……
基于这个想法,为了保证将外围民众撤到具备一定防御能力的大型城镇中,坚守日军进攻路线上的一些具备战略意义的外围城镇,就成了三泰游击纵队持续消耗日军兵力的必不可少的手段。而在狐十三下达给许孟才的命令中,他特别提到一点,不管许孟才用什么办法,付出多大的牺牲,都要等他解决了八圩日军,才能放西线日军向泰兴和泰州靠近。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许孟才将西线日军进攻路线上的城镇和据点分为一二三等,其中一等必须坚守一天,二等必须坚守半天,三等则视情况而定。这其中,口岸码头便属于一等防御要地,在这里,他一共安排了将近五百人的队伍,其中有三百余人将会陆续赶到。以五百人对抗一万大几千的日伪军还要坚持一昼夜,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许孟才却没有别的选择,基于对敌我双方实力的了解,事实上对于口岸码头防御战,他的底线是战至最后一人。
碉堡里的重机枪再次哑火,耿瓦亮牙关紧了紧,将出汗的右手在裤腿上擦了擦,依旧不发开火命令。耿瓦亮是兰关河游击中队的中队长,手下辖一百余人,而此刻他的身边只有二十人出头。
“八十米!”他的身边,他的副手耿瓦荣嘶哑着嗓子低声道。
他这句话出口,耿瓦亮清晰的听见了身边兄弟粗重的喘息声。手下兄弟的紧张情绪他能够理解,参加三泰游击纵队以来,他们没少和小鬼子打仗,但是像今天这种规模的却绝对是第一次。日军地方守备部队和作战部队之间还是有差距的,别的不说,就碉堡里的机枪手现在已经换了两拨他就能体会得到。
他其实也很紧张,但是他是头,理智和责任让他克制住了紧张情绪。“小鬼子有什么可怕的,想想司令在上海是怎么屠他们的!一个星期一百发练习子弹,这种待遇中央军嫡系都没有,兄弟们,相信自己,我们是最强的游击队!”他铿锵有力的说道,语气中渐渐充满了自豪。
“最强的游击队”,这是狐十三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刚开始的时候,耿瓦亮也曾经怀疑过,但是随着他们连续几次摧枯拉朽的击败了日军在三泰地区的守备部队,这种观念渐渐变成一种和血融合在一起的巨大荣誉感,让他们开始相信,他们确实是中国最强的游击队。
“五十米!”耿瓦荣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而耿瓦亮没有再让他承受煎熬,右手一扣扳机,嘴里喊道:“打!”
对面,距离围墙的断壁残垣越近,山下晴川似乎看到了胜利正在向自己招手,而在他的身后,佐佐木五三指挥刀向前一挥,“全军突击”的命令喊了出来。千余鬼子皆动了起来,而在他们的左边,和平军也在军官“给我冲”的喝令声中开始疯狂跑进。而他们才刚刚发动,本来空无一人的沙袋后面忽然升起了十条左右的被子。被子下面是一管管铮亮的枪口,枪口后面则是一双双闪烁着求胜yù_wàng的眸子。
枪声爆豆般响了起来,清一色的卫青式突击步枪和冲锋枪,虽然次二十余支,但是打出的枪弹却是连续不绝呈扇面形的。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才刚刚停下身子想要瞄准射击,身子已经中弹随即被巨大的疼痛感撕扯得失去了感觉。和平军胆子要比日军小得多,他们无时无刻的不支楞着耳朵,对面枪声才响起,他们人便朝地上趴去,瞬间被打死的要比日军少得多。
“坚持住!冲过去就是支那人的末日!”山下半躬身高举指挥刀吼道。忽然,他只觉得一股大力冲撞在自己胸口,心口一疼人朝地上一趴,就此一命呜呼。
许孟才和项少敏刚才爬过的那座仓库的西墙上忽然吐出了几条火舌,日伪军的几个军官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