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地面上硝烟的影响,天空中阴云密布,显得特别的阴沉,好像老天看不下去人间战争带来的苦难,而开始发怒了。
大雨是猛然间就落下的,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如果被雨淋到的话,后果是显而易见的。而对于军队来说,除非非常之必要,一般也不会在这样的雨天行军。
这场突然来临的雨对于中日交战双方来说,于处于进攻一方的日军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好在他们携带了足够的雨具,而且又将将开到了李庄附近,因此倒也没有太过狼狈。当然了,即使如此,因为这场雨来得太过突然和猛烈,日军除了坐在车里的,其他人毫无例外的被浇了个通体透凉。这种情况下,日军要想继续前进已经不太可能,且不说他们一向不擅夜战,即使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他们也不可能湿着身子行军和作战。故一等大部队进入李庄,土肥原便下令原地休整,并且往四周派出岗哨,以防38师趁夜偷袭。
对于夜战,如果长城抗战、喜峰口一役之前小鬼子虽然不擅长但是也并不害怕的话,那么自从那次被29军于夜晚破袭之后,日军对于29军的夜袭战已经产生了由衷的畏惧。
于38师来说,这场雨无疑来得太及时了,张自忠本正在指挥部里焦急的等待着呢,忽然听见屋顶传来了“劈里啪啦”的声音,他立刻定住身形,半晌惊喜的喊道:“下雨了!大雨!”然后就冲出了屋子。“太好了,小李,快,准备给一一二旅、一一三旅和一一四旅发报,计划有所改变,”快步走到地图前,用铅笔在“李庄”那两个字上一圈,他接着道:“一一二旅留一个团牵制高树嘉一部,其它部队连夜冒雨赶往李庄;一一三旅、一一四旅从原来设伏的位置出动,从左右两边插向李庄,告诉刘振三,一定给我封住土肥原退往租界的去路——不惜一切代价!”
“是!”滴滴答答的电报声响了起来。
按照原定的计划,郭彪他们是准备在白天进行强攻的。欧阳云制定的计划很简单,斩首之后,直接将小鬼子大部引入38师的埋伏圈。不过,当郭彪派出的一个狼牙战士发现,土肥原并没有将指挥部前移或者后吊,而是居于正中位置,郭彪只能等待天黑再方便行事了。他们毕竟只有近百人,这点人手要想强攻万余人环绕中的108师团指挥中枢,别说实施了,说出来都是个笑话。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直升机进行精确投放,那么,趁夜色渗透进去就成了唯一可行的办法。
当大雨落下的时候,郭彪他们已经潜回了出发点,和留守在李庄庄外的那部分队员重新会合到了一起。为了保险起见,众人后撤了近五公里,然后以小队为单位隐藏起来。然后,郭彪叫上几个中队长,开始探讨下一步行动方案。
“看来只能伪装进入了,”郭彪说着眉头皱了起来,并且用日语骂了一句:“八格牙鲁!”
说起来有点可笑,这位在学兵军算得上是威风赫赫的人物,自从欧阳云规定狼牙、大刀等特种大队的战士每人必须精通一门外语之后,无奈之下,他只得开始学习日语,但是学习了也有一个多月了却始终只会“赛由那拉”、“米西米西”、“吆西”等最简单的。如果在深入一些,那他可就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了。
几个中队长无疑想起了关于大队长的这一点,有人的嘴角登时就裂开了。其中一个说:“郭大队,这次就让我们中队的做先锋吧,我手下的小伙子精通日语的有好几个呢。”
“为什么是你啊,我们中队哪个不会日语?”
……
“别吵了,这次我肯定要亲自带队的!”郭彪挥了挥手,带起了一片雨珠。
“不是吧,大队,您的日语……”
“我的日语怎么了,哼,你们可不要小瞧我。我那是不好好学,我要是用功的话,现在没准赶上那个臭丫头了,”说到臭丫头三字,郭彪忽然觉得有点牙痒痒,却不知是恨还是想念。而几个中队长对视一眼,则集体偷笑起来,看向他的眼神便带上了些许的暧昧。
这个臭丫头姓花名明月,本是沈阳人,因为其父亲和日本人常有生意上的往来,聪慧的她耳染目睹之下也学就了一口漂亮的日语。一家人从沈阳搬来任丘之后,小丫头投笔从戎,因为其出众的日语被学兵军参谋部选中进了教导大队,后来便被派来教授特种战士们日语。小丫头年纪不大,用郭彪的话来说,那就是吃的饭还没有他吃的盐多,可是当起老师来却是架子十足,郭彪什么人哪,自然没有做学生的觉悟。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好像有角一样,卯上了。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小丫头曾经哭着鼻子将欧阳云搬了过来,而后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两个人一阵端详竟然有了惊人的发现:你们好有夫妻相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妇唱夫随?小丫头一听当场就不干了,大眼睛瞪得好比铜铃,气苦嗔道:“师座?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郭彪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几乎有落荒而逃的感觉,附和道:“就是就是,师座,拜托你不要乱说好不好?”话虽是这样说,眼睛却再也离不开小丫头那张俏脸了。而后者在他的注视下,小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只是,做老师的毕竟有做老师的尊严,须臾,她很不客气的对欧阳云说:“师座,这件事你看着办吧,这个学生我教不了啦!”跺跺脚就准备走人了。
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