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普亮作为曾经的军统特工,虽然人贪婪了一些,但是看人看事的眼光却十分毒辣。这也是他只同意有偿为普瑞斯提供服务却拒绝成为其下线的主要原因。
军统作为中国大地上曾经最大规模的特务组织,尽管其政治地位已经完全被中央情报局所替代,但是军统特工们耗费几年甚至十几年建设成的地下情报网却依旧存在,也正是赖于这张隐蔽的地下大网,当初的戴笠现在的杨普亮之流才能在中央情报局的严打下依旧保持相当的活力,甚至能够在重庆和广州堂而皇之的行走。
在重庆,多诺万确实只放了普瑞斯一人。倒不是战略情报局人手不足或者经费紧张,而是因为美国驻华大使馆出于某种考虑拒绝提供更多的“居留证”。自美日秘密缔约以来,美国国内就没少过反对声,这其中,美国驻华大使馆以及一些还在中**队学习观摩的美军军官反对得就特别的激烈。
43年的时候,罗斯福为了促进中美关系,任命欧阳云的老朋友,原北平燕京大学的校长司徒雷登为新任驻华大使。罗斯福的这一任命在一定时期内果然起到了促进中美两国关系的作用,因为司徒雷登和欧阳云之间深厚的私谊,一度,中美两国在联合国事务上同气连枝。而中国政府应司徒雷登的请求,在药和医药技术出口上,也总是会刻意的向美国倾斜。
正因为中国政府在这些事务上的善意,所以美国驻华大使馆人员对中国普遍存在好感。这个时候,美国政府忽然作出单方面背叛盟约的举措,这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而如司徒雷登,一度更威胁白宫,称如果政府不在美日缔约一事上悬崖勒马,他将辞去驻华大使的职务。
多诺万只放普瑞斯一人在重庆,一方面固然因为受“居留证”的限制,另一方面却是出于对普瑞斯能力的信任。杨普亮眼光毒辣善于识人,普瑞斯又何尝不是,面对杨普亮的公开质疑,他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只是点起一颗大刀轻轻的吸着。
以为他要逃避这个话题,杨普亮追问:“怎么?被我言中了?”
普瑞斯笑了,反问:“我单枪匹马又如何?或者您以为在这种事上人多胜算就多一点?”
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杨普亮反而心安,不理会他语气中的揶揄之意,杨普亮轻声说:“这种事的成算当然和人多人少确实没关系。但问题是孔大小姐并非专业人员,而且你也看到了,她的脾气相当执拗。如果不能展示力量,你拿什么说服她?说服不了她,我们就接近不了老头子,那么就算是能将欧阳云除掉,没有老头子的支持,我们也未必可以颠覆学兵军的统治。对了,看来我有必要帮你普及一下学兵军的有关常识。学兵军固然是欧阳云一人说了算,但是在他下面,还存在多个重量级人物。如果这些人能够在一些事情上能够保持一致的话,恕我直言,中国除了老头子,将没有谁能与他们抗衡。”
杨普亮一再强调老头子的重要性是有私心的。作为戴笠手下的得力干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像戴笠那样,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他甚至认为,戴笠在地位上虽然远不如老蒋,可是在生活上前者的快活程度却要远胜后者——“戴长官能够想睡哪个就睡哪个,最高统帅成吗?所以我说,做人还是要像戴局长那样……”这番话是杨普亮几年之前在和一个“兄弟”谈人生理想的时候说的。通过这番话不难看出,杨普亮所追求的究竟是怎样的人生。
“杨先生,听说您人生的最大目标是成为下一个戴笠?”普瑞斯忽然道。
这是杨普亮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现在突然被普瑞斯说破,淬不及防之下,他眉角不自禁的一跳,看向普瑞斯,目光中满是警惕。
普瑞斯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感叹一万美金买来的情报果然管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说:“杨先生不用紧张,在我看来这是很健康的一个追求。男人么,天生就是权力生物。对权力不热衷的男人,呵呵,那还是男人吗?”
对于常年喜欢躲在阴暗里偷窥别人的人来说,心中隐秘被看穿就好像突然被晾到阳光下暴晒一样,没有比这令他们更惊悚的事情了。杨普亮毫无表情的看着普瑞斯,心中猜想着会是谁向美方出卖了自己,同时提醒自己:这个普瑞斯绝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当小心应付。
“杨先生,我有一个提议。我知道你们在重庆还有很大的能量,那么为什么不增大投入呢?您应该知道我们的决心,美国的决心再加上你们的力量,我以为改变中国历史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当然,因为您加大了投入,自然会得到更多的报酬。呵呵,五十万加一个新戴笠怎么样?事成之后,我们不仅支付您五十万美元,而且还会帮助您成为中国的下一个戴笠。”
“看来我真猜对了,你就是一个人。”
“这重要吗?即使我是一个人,可是您别忘了,站在我身后的可是整个美国。”
“哈!空口白牙,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不,杨先生您错了,您根本就不需要相信我。哦,soy!恕我言辞有失,我当然值得您信任。我的意思是,据我所知,如果您能将原先的力量整合起来,您自己就能得到您想要的。而我们愿意在这件事上尽全力帮助您。”
不得不承认,普瑞斯揣摩人心的能力极强,口才也相当了得。
听了他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