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爆炸响起的时候,日军混成第二旅团的旅团长关龟治少将正坐在一辆装甲车里闭目养神。猛烈的爆炸让整个行进队列都停了下来,装甲车猛的一颠,也停了下来。关龟治吃不住劲,上身惯性前倾,脑袋差点撞在前面的甲板上。他大吃一惊,立刻大声喝问:“怎么回事?快,打开车门!”
一个少佐副官帮他将门打开,两个警卫迅速的跳下车在门边警戒。他走下车,向队伍前面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秋山正对着公路的那一侧,绿色的草木丛中,成百上千条火焰pēn_shè着子弹。在这么密集的弹雨面前,本部突前的那个大队已经被死死的压制住了。其中,跑在最前面的那十几辆卡车此刻正在熊熊燃烧着,旁边则散了一地的尸首。后面的卡车上,此刻正源源不断的往下跳着士兵,但是,他们下到地上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趴着,都不敢抬起头来放枪。因为在他随后拿起望远镜欲看得清楚一点的时候,便在他的望远镜镜头里,一个刚刚露出脑袋的士兵还没能将枪架好,脑袋忽然就开花了!
他立刻意识到:“敌人有阻击手!”将望远镜朝山上看去,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这是支那人蓄谋已久的伏击啊!人数应该不少于两千人。这可是两个团的编制了——想起在李家屯子遭受的优势敌人的阻击,关龟治有点想不通了。战前司令官介绍支那人在华北的兵力布置的时候,不是说对皇军华北攻略真正能造成阻碍的只有学兵军大约三个师的兵力吗?可是为什么这支那人却好像越打越多了呢?!
便在他**沉思的这一会,穿着学兵军军装的士兵开始向山下发起冲锋了。密密麻麻的迷彩色钢盔、成百上千条喷吐着火舌的枪支——支那人的火力相当的凶猛啊,趁着他们出击的时机,站出掩体想要实施反击的一个小队士兵,都只来得及仓促的射出枪里的子弹便被撂倒在地,其中最惨的胸腹部几乎被子弹打烂了。
支那人来势汹汹,倘若不能将他们遏制住,被他们赶出山区,那么再想靠近这座山,那必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关龟治阴沉着脸,迅速的做出决定——必须坚决挡住支那人的冲锋,这块阵地绝对不能丢!他朝身边的副官说:“让大雄也藏给我顶住。炮兵呢!将山炮拉过来!”
面对支那人如此密集的火力,只有大炮才能打散他们的阵型吧!几乎本能的,关龟治想到了对付密集阵型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炮击!
混成第二旅团稍大点口径的大炮,都已经被香月清司给败掉了,现在,整个旅团也就还保留着六门75毫米口径的山炮,再就是一些迫击炮。
日军出征至今,有两部分部队是最为郁闷的。战车部队和炮兵部队。第一次长城战役,日军的战车部队和炮兵部队出尽了风头,其中尤以炮兵部队为最。最夸张的时候,这边厢炮声一响,对面的****便开始溃退了。
许是正因为之前辉煌的表现,出征前,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日军炮兵那是相当的期待。然期待越大失望越大结果乃千古不变的定律,这不,无论是在喜峰口的接触战,还是在铁门关的硬碰硬,日军炮兵部队硬是一点好都没讨到。然后等到了王家圩,学兵军的空军一登场,好了,炸弹呼啦啦往下一扔,接下来的战斗,竟然愣是没炮兵什么事了。
许是正因为心中憋屈得厉害,故,一旦逮到作战的机会,小鬼子的炮兵表现得那个积极啊!不过十分钟不到,愣是将六门山炮从队伍后列推到了阵地中央,然后,测距,计算射击诸元,很快便“轰隆隆”的打起炮来。
顾张让部队发起冲锋,并不是如关龟治所臆测的那样,要将日军赶出山区,好为接下来的狙击战做准备。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战果,为后面可能漫长艰苦的狙击战积累士气和资本。
顾明昌和张砚田两个人并没有随大军发起冲锋,通过望远镜看清了日军的应对,在发现六门小炮被推上来之后,顾明昌果断的让司号员吹响了撤退的号令。然后,张砚田留下督战,顾明昌带着几个警卫撤往了八卦隘。
如欧阳云电报中所要求的那样,顾张二人也清楚,在只有目前这点兵力的情况下,伏击战只是小打小闹的序曲,真正的激战,还是要发生在八卦隘。顾明昌这是赶回八卦隘进行战前总部署了。而张砚田之所以要留下,则是要确保步步为营的撤退方略得以确实的贯彻——这是他们战前就制定好的作战方略,那就是要让小鬼子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淋淋的代价,要赶在大部队赶到之前,打痛鬼子,甚至逼疯他们。
顾张二人的撤退令下达得非常的及时,这让日军隆隆的炮击尽数打在战士们撤退的路上,并没有如关龟治所希望的那样,造成敌军大量伤亡的惨象。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关龟治希望看到的,不过,看着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的敌军,他只能恨恨的骂上一句“东亚病夫”以解心头邪气。然后,无奈的下令停止炮击,转而要求后面的士兵赶快抢救伤员,疏浚道路。因为便在这一会,其它师团的部队已经源源的开上来,很快就在其后缀部队那里形成了拥堵。
香月清司和桥本群被撤职之后,第一军的指挥权被寺内寿一收回,这直接造成了日军各师团之间军令的不统一。随之,矛盾也就产生了。
日军是相当讲究资历的传统军队,便在第一